論《穆斯林的葬禮》中的玉文化20210830-1

論《穆斯林的葬禮》中的玉文化任清柯，安徽師范大學文學院摘要：《穆斯林的葬禮》是中國當代作家霍達的一部長篇小說，小說講了回族玉器世家的一、二代人梁亦清及徒弟韓子奇與梁君璧、梁冰玉的人生悲劇。作品以玉器世家為小說的開端，由玉作為主線貫穿了全文。本文主要是從“玉”在作品中出現(xiàn)的頻率，“玉”在人物塑造、情節(jié)推動以及行文構(gòu)思這三方面的應(yīng)用，來研究作品中體現(xiàn)出的玉文化的仁、義、智、勇等方面的文化內(nèi)涵，探討其玉文化內(nèi)涵對中國傳統(tǒng)玉文化思想情感與詩意意境的傳承。關(guān)鍵詞：《穆斯林的葬禮》，玉，玉文化，韓子奇《穆斯林的葬禮》是當代女作家霍達的代表作，小說囊括了穆斯林文化、回族文化和玉文化，文化與文化之間既有碰撞又相互融合。在作品中，作者用“玉”的歷史長河來展現(xiàn)人物在這長河中的渺小，用玉刻畫出了鮮明的人物性格，讓“玉”來支撐整個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作者巧妙地把玉融入到作品中，使作品蒙上了一層“玉”的神秘面紗[1]。其實玉文化在中國歷史中由來已久，《古玉經(jīng)》就有“玉魂”這個說法[2]。從《詩經(jīng)·秦風》到屈原的《九歌》，再到《紅樓夢》，中國的文學作品深受玉文化的影響[3]。目前，有關(guān)《穆斯林的葬禮》玉文化的研究有很多。2011年，王新惠就曾對《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月象和玉象有所研究。通過對玉象月象在文中的創(chuàng)造性運用進行深入探討，豐厚意蘊的注入使作品產(chǎn)生了民族文化感，歷史感以及時空跨越感[4]。2013年，馮思文等人研究了玉在中華民族和穆斯林文化中的重要性，從《穆斯林的禮》的選材、修辭甚至人物命名上深度剖析玉在文中所要傳達出的意象[5]。著名作家張麗君曾指出，《穆斯林的葬禮》中的玉文化是穆斯林文化和中華上下五千年文化的碰撞和融合，并向讀者展現(xiàn)了民族風情和矛盾的生活[1]155。本文針對《穆斯林的葬禮》中玉文化的展示與內(nèi)涵進行分析，展示深厚玉文化的同時，也分析玉文化在小說中的具體作用。一、《穆斯林的葬禮》中的“玉”文化的體現(xiàn)研究《穆斯林的葬禮》中的玉文化不僅體現(xiàn)出對我國古代飾品用具的溯源，也是詮釋全書的主旨與靈魂，是讀懂霍達深層用意的其中一個必經(jīng)之路。（一）“玉”字在《穆斯林的葬禮》中出現(xiàn)的頻率由玉而生的故事主線,決定了玉文化在書中的地位不可低估。從小說的布局構(gòu)思,到對人物形象的刻畫,都與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小說連上序曲和尾聲一共有十七章，全書加上目錄，“玉”字一共出現(xiàn)了1050次。所有出現(xiàn)玉字的地方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實際存在的玉，實際存在的玉有673次；另一類是虛指的玉，虛指的玉指的是人名和一些俗語諺語、詩句，如“玉不琢不成器”“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等，這些出現(xiàn)了377次。在小說的人物方面，名字中帶玉字的是梁冰玉。除此之外，名字中無玉但用其它形式指代的有“玉”魔老先生、“玉”王韓子奇、梁君璧、結(jié)綠（古玉名）。（二）《穆斯林的葬禮》中的玉飾品《穆斯林的葬禮》中，提到的飾品非常多，據(jù)統(tǒng)計，能叫出名字的就有48種。它們源于不同的朝代，本文按朝代的先后給這些玉做了個總結(jié)，其中把一些鑲寶嵌寶的描述也歸為玉飾品。表1《穆斯林的葬禮》中的玉飾品[1]年代玉飾品商夔紋玉器，青玉璃形玦周玉壁，玉琮，玉圭，玉璋，玉璜，玉琥秦和氏之璧，白玉虎西漢玉帶鉤，剛卯南北朝琥珀釧宋瑪瑙葵花式托杯，白五龍把盞，青玉獅子墜元翡翠香瓜，羊脂白玉瓶，玉杯，青玉雙耳活龍紋尊，白玉雙耳禮樂杯，青玉飛龍紋帶板明茶晶梅花花插清翡翠西瓜，乾隆翡翠珮，玉山《秋山行旅圖》，瑪瑙三果花插，碧璽花，白玉三羊壺，桃紅碧璽珮，瑪瑙杯，青金石數(shù)珠民國荔枝瑪瑙，《鄭和航海圖》玉雕，兔兒爺，翠如意，碧璽鐲子我們通過總結(jié)玉飾品的出現(xiàn)，可看出作品中出現(xiàn)的玉飾品十分豐富，為作品奠定渾厚的歷史感，同時這些飾品并不是單一的個體，是伴隨著小說情節(jié)的發(fā)展以及人物性格的塑造的需要而出現(xiàn)，具有不可忽視的重要地位。（三）《穆斯林的葬禮》中的玉用具作品中玉用具并不多，提到的有瀆山大玉海，百環(huán)瓶，玉碗以及翡翠蓋碗。在第一章、第五章，文中描述瀆山大玉海是元世祖忽必烈大晏群臣時的貯酒器，“以大塊整玉雕成，沉雄博大，氣勢磅礴，重三千五百斤……”[1]15之后中國通“亨特”先生也都表示這件玉器是“絕無僅有”的，以此來窺見在元代時，玉器行業(yè)就已經(jīng)初見端倪。關(guān)于百環(huán)瓶和玉碗，也都是出現(xiàn)在第一章。這兩件玉用具都是梁亦清雕刻出來的，百環(huán)瓶為南陽的“獨山玉”所做[1]18。玉碗薄如蛋殼，光滑透亮，令人見之歡喜[1]19。這兩個物件都栩栩如生，生動形象。而易卜拉欣即后來的韓子奇，也是因為在見到梁亦清雕刻的作品后而被玉所吸引，而玉碗的破碎，讓他放棄繼續(xù)去克爾白朝拜，留下來當梁亦清的學徒，從而改變了命運。二、《穆斯林的葬禮》中出現(xiàn)“玉”文化的原因在小說《穆斯林的葬禮》的創(chuàng)作中，玉文化巧妙的貫穿始終，而文學作品的創(chuàng)作都離不開作者生平的影響以及所處環(huán)境的文化熏陶，《穆斯林的葬禮》中會出現(xiàn)玉文化，正是與作者的身世、玉文化在中國文化的地位息息相關(guān)。（一）作者出生于珠玉世家霍達是回族人，出生于珠玉世家，對珠玉有著一定的研究。而回族文化又深受伊斯蘭文化的影響，伊斯蘭文化也與玉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信仰伊斯蘭教的阿拉伯人與回族有著商業(yè)往來，經(jīng)營珠寶玉器的歷史源遠流長。回族人與阿拉伯人的商業(yè)往來從唐宋以來就日益繁茂，民間流傳著“回回識寶”“精明回回”的說法。之后阿拉伯人有些會僑居在中國境內(nèi)，從而讓珠寶玉石的生產(chǎn)經(jīng)營世代相傳，延綿不絕。在家族的影響下，作者不可避免地對玉產(chǎn)生特殊的感情。長期在珠玉的熏染之下，對于珠玉的種類、歷史也了然于心，這為她寫作這部作品奠定了基礎(chǔ)。同時作者也深深地熱愛著珠玉，從她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對玉的贊美，驚嘆玉的歷史之悠久，影響之廣泛?；暨_在深受玉文化的影響下，也就無法避免地在《穆斯林的葬禮》中出現(xiàn)玉，以玉文化為主線來進行構(gòu)思和布局，再綴以自身情感來鑄就這一部奇書[6]。（二）受傳統(tǒng)玉崇拜心理影響《穆斯林的葬禮》中的玉作為小說的起源，不僅提升了全書的審美意蘊，而且輻射了整個故事的結(jié)構(gòu)，這個源于玉的故事，所體現(xiàn)出的玉文化，要追溯至上古時代。中國的玉文化淵遠流長。在上古時期，原始祖先由于自然崇拜，把玉作為神器，讓玉具有了祭祀神明的神秘功能，在周代時，玉就已經(jīng)成為周王朝王公大臣祭祀、禮儀、朝覲所用的必需品，對玉有一套完整的規(guī)定，之后經(jīng)過幾千年的沉淀，中國玉文化基本定型[7]。可看出，玉文化的歷史悠久，玉也就具有了深厚的歷史蘊含，之后更是被儒家賦予了德的內(nèi)涵，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載體，賦予了人文的特征。作者正是借助人們對玉文化的崇拜，對玉所蘊含的人文道德的肯定與追求，將玉文化有機地融合到作品中，使《穆斯林的葬禮》在歷史厚重感與文化底蘊上都具有一定的魅力，并且將玉與小說中的人物命運結(jié)合起來，形成了一條條玉的長河，使文本的敘述與情感呈現(xiàn)出生命的氣息。同時，作品中也寫出了玉在回族里的地位，“韓家梁家，是玉器世家，在回回里頭就拔了尖兒了。”[1]14玉的崇高地位，其實也是人們崇拜玉的一種體現(xiàn)，從中也顯示出作者受玉崇拜的影響，才會在字里行間流露出對玉的感嘆和贊美。三、玉文化在《穆斯林的葬禮》中的作用《穆斯林的葬禮》作為一部文學作品，在文學作品中，人物的活動和故事的發(fā)展都需要一個特定的歷史環(huán)境，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guān)系是構(gòu)成這種環(huán)境的主要因素之一，也是霍達交代環(huán)境的重要手段，小說中描寫的主線是玉器行里三代人的人生悲劇。其創(chuàng)作素材來源于霍達本人的生活經(jīng)驗以及對玉文化的整體理解和處理，那么玉文化就不可避免的成為創(chuàng)作題材的主題部分。（一）對塑造小說人物的作用人們常常將玉的溫潤與女性聯(lián)系起來，從古至今不少詩詞用玉來比喻女子的氣質(zhì)、容顏等。中國人給女孩子取名時常會用到玉，如《穆斯林的葬禮》中的梁君璧、梁冰玉兩姐妹。這不僅體現(xiàn)了她們的父親對玉的喜愛，也更好地概括了她們的人物個性。梁君璧：璧也是玉，是一種平圓形中間有孔的玉，也是美玉的通稱，給人一種堅硬細密且冰涼的感覺[5]。而梁君璧就像玉一樣，文中的梁君璧十分堅強，堅強得像玉一樣的堅硬，似乎沒有什么能夠打倒她。當她的父親猝死在未完成的玉器上的時候，母親與妹妹都崩潰了，只有她，雖年僅15歲，卻從容不迫地安排著父親的喪事，讓父親安心地離開這個世界。梁君璧從沒有被苦難和痛苦所壓倒，在困難中表現(xiàn)得很堅強。韓子奇有兩次離開家，第一次離開時，她獨自帶著妹妹撐起一個家；第二次離開時，她在戰(zhàn)亂的年代里獨自帶著尚小的兒子守著博雅宅。身上充滿著不息的生命色彩。但是她的個性又像玉那般冰涼，顯得冷酷無情。梁君璧作為一個虔誠的穆斯林,嚴格遵守著穆斯林的教規(guī)教條，因此在面臨華夏文化與回族文化、宗教與親情、信仰與現(xiàn)實相沖突碰撞時，又顯得不近人情；她甚至設(shè)法破壞了兒子韓天星的愛情,不惜讓自己的兒子在社會的譴責聲中生活;在對待女兒韓新月時，因異族不能通婚，便百般阻撓新月與楚雁潮的愛情，最后重病中的新月也只能懷著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梁冰玉：冰玉讓人聯(lián)想到白玉，這種玉不同于其他玉類，品格上乘、質(zhì)地細膩柔美，經(jīng)琢磨之后具有燦爛的光澤，被推為群玉之冠[5]。而白玉的特點也恰好體現(xiàn)出梁冰玉的性格特征，她與當時的女性不同，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梁冰玉受過良好的教育，才貌出眾，在覽玉盛會上是韓子奇的左膀右臂，為覽玉盛會增添了一股溫馨儒雅的文化氣息。在思想上追求人的獨立，具有超前的思想意識，勇敢地追求自由與幸福。在與韓子奇的愛情不被認可的時候，毅然決然地離開，說出：我是一個人，一個獨立的人，要有自己的人格和尊嚴。她清醒地認識到：女人在中國，只能做一個自賤、麻木、愚昧，奴仆和生育工具。這些話顯露出她對女性獨立的追求，也因此顯得她與當時的社會格格不入，她的身上折射出了現(xiàn)代女性的光芒，充滿著個性和智慧。（二）在小說情節(jié)推動中的作用在《穆斯林的葬禮》中，玉的意象頻繁地出現(xiàn)，其中一些重要的玉器對小說情節(jié)的發(fā)展起到了不可磨滅的推動作用，通過整理并分析這些玉器，來重新審閱這一小說的情節(jié)設(shè)置手法[6]。1、玉碗與易卜拉欣玉碗是致使全文的情節(jié)發(fā)生轉(zhuǎn)變的首個重要意象。玉碗出現(xiàn)在書中的第一章節(jié)《玉魔》，它的出現(xiàn)引發(fā)易卜拉欣從信仰伊斯蘭教改為信仰“玉”，此后一生都與玉相伴隨。易卜拉欣即是后來的韓子奇，他本是孤兒，被穆斯林的傳道者吐羅耶定收養(yǎng)，易卜拉欣就是給他取的經(jīng)名，之后跟隨吐羅耶定去往克爾白朝拜，他們一路上風餐露宿，無論多么困苦都不能動搖去朝拜的決心，直到見到那精美絕倫的玉雕，易卜拉欣深深地被那些玉器所吸引。之后觀摩玉碗時不慎將之摔碎[4]19，心中的懊悔讓他決定留下來，拜梁亦清為師，學習琢玉，玉也成為了他新的信仰。最終放棄去往克爾白朝拜，開始了“為玉而生，為玉而死”的一生。2、玉雕“鄭和下西洋”與韓子奇玉雕鄭和下西洋是“玉器梁”走向衰敗的標志，它是洋人亨特委托給匯源齋的老板蒲綬昌，讓其找玉匠雕刻，蒲綬昌找了梁亦清，梁亦清因鄭和是回回人，是民族的英雄，便決定接下這件需要耗費三年才能完成的巨作。未曾想在最后關(guān)頭雕刻眼睛時，梁亦清猝死在了玉坨上，船毀人亡。無良商家蒲綬昌還過來要求還債，梁家只好將奇珍齋抵押給蒲綬昌。如果沒有玉雕鄭和下西洋，韓子奇也不至于為了復仇潛伏在蒲綬昌手下做伙計，若是梁亦清在世，韓子奇或許會像他師父一樣，一輩子當個默默無聞的玉匠，也就不會有“玉王”，更不會有韓子奇和梁君璧結(jié)合的婚姻悲劇。3、青玉螭形玦與玉王青玉璃形玦則標志著韓子奇事業(yè)的巔峰。青玉璃形玦原本是博雅宅“玉魔”老先生的收藏，共有三塊，在他去世后，被其子賣給匯源齋的老板蒲綬昌，蒲綬昌為了抬高價格，將其中的兩個當著買家的面摔碎，剩余的一個則成為絕世珍寶，亨特以五十多萬的高價買到。韓子奇請求亨特不要將國寶帶離中國，并在重振奇珍齋后重新從亨特手中買回，將它在覽玉盛會中展示，借此來打敗蒲綬昌，從而獲得了“玉王”的封號[1]194。所以，可以說青玉璃形玦是韓子奇事業(yè)與人生的巔峰，也是奇珍齋從沒落到鼎盛的的轉(zhuǎn)折點。4、乾隆翠佩與韓子奇乾隆翠珮在書的第二章、第八章均有出現(xiàn)，也是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轉(zhuǎn)折點。乾隆翠珮是韓子奇的收藏品之一，為了讓妻子梁君璧同意女兒新月上大學，無奈之下只好向妻子妥協(xié)，把乾隆翠佩賣掉，來給兒子舉辦婚禮，換得妻子對新月上大學的支持。之后不久，韓子奇在特種工藝品公司鑒定出當初賣掉的乾隆翠珮，心中的苦澀無法向他人道出，深受刺激的他在回家路上跌倒。女兒韓新月聽聞父親病重在醫(yī)院的消息后，趕往醫(yī)院后暈倒在地，被診斷出患有心臟病。韓家就這樣一步步走向了絕望?？梢哉f韓子奇與梁君璧這一代人的恩恩怨怨在乾隆翠珮上得到了延續(xù)，不僅是韓子奇的悲劇，也是下一代新月的悲劇，是連接“玉”、“月”這兩條線索的樞紐，更是全文由喜到悲轉(zhuǎn)換的重要轉(zhuǎn)折點。（三）玉文化在小說行文構(gòu)思中的應(yīng)用作為回族女作為回族女作家霍達，深受漢文化與回文化的熏陶漸染，而月、玉在這兩種文化中都具有其美好的寓意，因此作者給《穆斯林的葬禮》籠罩上了溫潤的玉澤和清亮的月色，小說運用玉、月交錯出現(xiàn)的章節(jié)形式來結(jié)構(gòu)全篇，展現(xiàn)出獨特的構(gòu)思布局。

小說共有十五章，加上前面的序曲與之后的尾聲，就共有十七個部分。翻開目錄即可發(fā)現(xiàn)，從序曲“月夢”開始，接著依次是“玉魔-月冷-玉殤-月清-玉緣-月明-玉王-月晦-玉游-月情-玉劫-月戀-玉歸-月落-玉別”[4]，到最后的尾聲“月魂”結(jié)束，每章玉月交隔出現(xiàn)。玉、月代表著兩條不同的線索，從序曲“月夢”開始，描寫小說主人公之一梁冰玉由于不得已的原因，長期漂泊海外，直到1979年，已到暮年時對親人、家鄉(xiāng)的思念讓她重回家園，可惜卻物是人非……接著小說將時間軸推回到1919年的民國時期。用十五章的篇幅講述了在六十年里一個穆斯林玉器世家的盛衰榮辱，恩怨是非。以“玉”和“月”為代表的兩條線索平行卻又相互聯(lián)系，以男主人公韓子奇為線索，從“玉魔”到“玉別”，述說了這個穆斯林家庭與玉無法割舍的緣分，書寫了一條璀璨不息的玉的文化長河。另一條線索則由“月”開頭，以女主人公韓新月為線索，從“月冷”到“月落”，抒寫這個家庭兩代三個女人的愛情悲劇?！坝瘛迸c“月”就這么將這個錯綜復雜的傳奇故事串接起來，玉中有月，月中有玉，猶如兩條河流交匯相融，互相映襯。四、《穆斯林的葬禮》中的“玉”文化對中國傳統(tǒng)“玉”文化的傳承玉文化并不是一蹴而成的，而是在悠久的歷史中進行演化蛻變，作品中的玉文化就是在傳統(tǒng)玉文化的基礎(chǔ)上繼承下去。（一）對玉文化思想情感的傳承中國傳統(tǒng)玉文化的內(nèi)涵十分豐富，玉是孔子十一德的代表，即“仁、智、義、禮、樂、忠、信、天、地、德、道”[8]。后來，在《說文解字》中東漢許慎又把玉德精減至五條，即“仁、義、智、勇、潔”[8]。作品中的人物身上就有這些品質(zhì)，也是對玉的思想文化的一種傳承。玉文化的所蘊含的“仁、義、潔”在梁亦清的身上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他是上一任奇珍齋的老板，更是一位一輩子勤勤懇懇、默默無聞地創(chuàng)造著奇跡的匠人，同時他還是一個虔誠的人。半生的琢玉，沒有琢去他心中的信仰，他熱情地招待一切穆斯林兄弟，只要有需要，都會力所能及地給予幫助，堅信天下信仰安拉的回回是一家人，即使后來被易卜拉欣摔碎了珍貴的玉碗，也不見他生氣，而是一笑置之，足可見他的“仁”與“義”。玉文化的“智”“勇”則在韓子奇的身上呈現(xiàn)得更為明顯。韓子奇是梁亦清之徒，在中秋佳節(jié)時，看到玉兒手里玩的泥兔兒時，發(fā)現(xiàn)了商機，覺得可以用玉做成兔兒爺，后來果然大賣，連他師傅都夸他主意來得快。而他之后為了給師傅報仇，忍辱負重在蒲綬昌手下當伙計，趁機學了洋文以及成功結(jié)識了亨特，為他重振奇珍齋打下了基礎(chǔ)，更是成功贏得“玉王”的名號，從而擊敗蒲綬昌，這不得不說是他有勇有謀的結(jié)果。韓子奇一生為玉，雖經(jīng)歷過許多磨難，為玉而生，為玉而死，但他對玉的信仰從不動搖，玉文化的“智”“勇”也將在他身上傳承下去。（二）對玉文化詩意意境的傳承玉文化的歷史悠久，從中國古代詩歌的開端，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詩經(jīng)》開始，到偉大《紅樓夢》的誕生，中國的古典文學與玉文化的淵源極為深厚，它們對于詩歌美學意蘊建構(gòu)都具有獨到的作用，有著深厚的文化意蘊。意境的營造是中國傳統(tǒng)的文學創(chuàng)作手法，首用于詩歌，逐步影響到散文、小說?！赌滤沽值脑岫Y》的藝術(shù)魅力在于它的小說意境[9]。作品的意境由多方面構(gòu)成，其中不可或缺的是玉對作品所起到的一種熏染，玉是石之美者，給人一種高尚美好的寓意。并且在傳統(tǒng)文化中，玉是靈性的代表，與天地相融合，我國自古講究天人合一，因而有不少人收藏玉佩戴玉。作品中無處不在的玉讓小說蒙上了一絲神奇的色彩，寄予著美好的愿望。因而梁亦清才會給兩個女兒取名中都有玉。但是小說的結(jié)局是悲劇，與玉又形成強烈的對比，可人是需要有理想與希望的，所以，作者用玉來烘托這種美的意境。作品利用玉文化所營造出的美的意境，是在傳統(tǒng)玉文化的基礎(chǔ)上繼續(xù)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