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風格的保存_從文學文體學角度談_傲慢與偏見_風格的翻譯.pdf

收稿日期 20060105 作者簡介 徐穎 1975 女 江蘇南通人 南京審計學院外語系講師 主要研究方向為翻譯理論與實踐 第 3 卷 第 2 期 2006 年 5 月 南 京 審 計 學 院 學 報 Journal of Nanjing Audit University Vol 3 No 2 May 2006 語言與文學 小說風格的保存 從文學文體學角度談5傲慢與偏見6風格的翻譯 徐 穎 南京審計學院 外語系 江蘇 南京 210029 摘 要 本文旨在通過對小說語言風格翻譯的探討 尋求翻譯中達到最大風格對等的有效途徑 本文認為 譯者在翻譯中自覺地使用文學文體學就可以解決假象等值問題 是達到最大風格對等的有效途徑 關(guān)鍵詞 文學文體學 風格 修辭 銜接 翻譯 中圖分類號 I04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28750 2006 02008604 英國女作家奧斯汀的5傲慢與偏見6是一部膾炙 人口的長篇佳作 它構(gòu)思精巧 妙趣橫生 引人入 勝 精心選擇的語言0和 機智幽默0代表了它藝術(shù) 形式方面的本質(zhì) 佩奇認為該小說的成功在很大程 度上取決于其風格的成功 1 所以翻譯中能否對該 小說的風格進行忠實的傳遞是影響讀者理解和欣賞 奧斯汀語言藝術(shù)的關(guān)鍵 風格的傳遞是文學翻譯中最敏感而又最復雜的 問題之一 何謂風格 從大的方面講 有時代的風 格 民族的風格 階級的風格 從小的方面看 作家筆 下選擇的一個音節(jié) 一個詞或一個句式 都無不標志 著風格的特征 0 2 傳統(tǒng)的風格論對風格的論述多采 用諸如 典雅0 壯麗0 新奇0 繁縟0等印象性的 說法 這是一種感覺性評價 具有較強的主觀性 似 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不易具體分析 劉宓慶指出 在把語言學引入文學之前 風格的 概念一直是模糊和抽象的 印象性術(shù)語也許有助于 解釋一些風格特征 但缺乏科學依據(jù) 3 那么我們 將如何客觀 具體地理解分析風格呢 文學文體學 提供了一個較好的視角 文學文體學是連接語言學 與文學批評的橋梁 它以闡釋具體文本為目的 集中 探討作者如何通過對語言的選擇來表達和加強主題 意義和美學效果 有鑒于此 申丹將風格定義為能 夠產(chǎn)生和加強文章主題意義和藝術(shù)效果的特定語言 選擇形式 4 利奇和肖特將那些可能產(chǎn)生風格的語 言特征稱為風格標記 并將風格標記歸為以下四類 句法 語法 修辭以及語境和銜接 5 由于從句法和語法角度討論風格 前人已有較 多論述 本文擬從修辭和銜接兩方面對5傲慢與偏 見6的三個中文譯本進行比較研究 以尋求翻譯中達 到最大風格對等的有效途徑 這三個譯本分別是 2001 年譯林出版社孫致禮的譯本 1980 年上海譯文 出版社王科一的譯本以及 2003 年人民文學出版社 張玲與張揚的譯本 一 修辭層面 奧斯汀借助了大量的修辭手法將她筆下的眾多 人物表現(xiàn)得栩栩如生 而諷刺更是該書的藝術(shù)精髓 86 之所在 作者通過諷刺所要傳達的嘲弄 諧謔及挖 苦能否忠實地在譯語中再現(xiàn)是欣賞原作神韻的 關(guān)鍵 小說開篇第一句的翻譯就值得探討 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 that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good fortune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6 1 1 凡是有錢的單身漢 總想娶位太太 這已經(jīng) 成了一條舉世公認的真理 7 1 2 有錢的單身漢總要娶位太太 這是一條舉世 公認的真理 8 1 3 饒有家資的單身男子必定想要娶妻室 這是 舉世公認的真情實理 9 1 在這句話中我們可以看到作者首先用了一些諸 如 truth0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0等大字眼 以 喚起讀者對所謂的 真理0的期待 然而 從句中 讀 者發(fā)現(xiàn)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不過是輕佻的 a sin gle man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0這種亦莊亦 諧 寓諧于莊的調(diào)侃式開頭成為全書的題眼 透過這 只眼 讀者看到金錢為婚姻開路的社會現(xiàn)實 這句 話的藝術(shù)特色在于作者采用了突降 anticlimax 的 修辭手法 即在話語或?qū)懽髦杏芍匾实膬?nèi)容突 轉(zhuǎn)入平淡或荒謬 這就為全文定下了基調(diào) 即作者 對主題的表現(xiàn)將是嘲弄和諷刺的 三個譯本均忠實地譯出了原文的所指意義 但 卻忽略了原文的風格意義 三個譯本忽略了作者精 心構(gòu)造的修辭手法 對原文的語序作了改變 這雖在 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譯文的可讀性 卻使原文的藝術(shù) 效果喪失殆盡 陳歷明和劉根奇認為此句可譯為 有一條舉世 公認的真理 即 凡是有錢的單身漢是必定要娶太太 的 0 10 這樣原文中先莊后諧的句法風格形式得到 了保存 取得了與原文神形皆似的效果 Lady Lucas was a very good kind of woman not too clever to be a valuable neighbor to Mrs Bennet 6 12 1 盧卡斯太太是個很善良的女人 真是班納特 太太一位寶貴的鄰居 7 19 2 盧卡斯太太是個很和善的女人 因為不太機 靈 倒不失為貝內(nèi)特太太的一個寶貴的鄰居 8 18 3 盧卡斯夫人是個好人 并不特別機靈 這倒 使她成了貝內(nèi)特太太一位難得的鄰居 9 15 太太小姐們是奧斯汀小說的主要角色 訪親拜 友 打聽消息 舞會宴飲是她們生活的主要內(nèi)容 在 5傲慢與偏見6中 太太們的生活追求就是把女兒嫁 個有錢人 在嫁女兒的競賽中 貝內(nèi)特太太和盧卡 斯太太是一對互不相讓的競爭對手 兩人面和心不 和 在這句話中 貝內(nèi)特太太之所以視盧卡斯太太 為寶貴的鄰居不是因為其善良 而是因為她不夠聰 明 不至于對她構(gòu)成威脅 作者以幽默的筆觸傳達 了她對人性最透徹的理解 王譯由于 有意 忽視了 too clever to be0這貌似矛盾的四個詞 使得原文 的神韻盡失 Nay when I read a letter of his I cannot help giving him the preference even over Wickham much as I value the impudence and hypocrisy of my son in law 6 273 1 唔 我每次讀到他的信 總覺得他比韋翰還 要討我喜歡 我那位女婿雖然又冒失又虛偽 還是 及不上他 7 403 2 唔 我每次讀到他的信 總覺得他比威克姆 還要討我喜歡 盡管我很器重我那位女婿的厚顏和 虛偽 8 329 3 嗯 我每次讀到他的來信 總不能不覺得他 比魏肯更讓我喜歡 雖然我也非?？粗匚夷俏怀她?快婿的厚顏無恥和假仁假義 9 288 這里 他0指貝內(nèi)特先生的表外甥柯林斯 柯 林斯趨炎附勢 諂上媚下 迂腐不堪 他給貝內(nèi)特寫 了一封信 告誡他勿要恩準其女伊麗莎白與達西的 婚姻 因為他們的卑微出身會辱沒他的女恩主 達西 的姨母 這句話就是貝內(nèi)特在看完信后的反應 可以想像 他應該很生氣 然而他豐富的生活閱歷以 及對人性的洞察使他不再輕易動怒 而是培養(yǎng)了他 獨立不羈的性格以及犀利尖刻的幽默 所以作者使 用了 preference0 和 value0以達到反諷的效果 三個譯本中 孫譯和張譯較好地保留了原文的 風格 而王譯忽略了 value0一詞 使得后半句變成 純粹的批評 這樣不僅沒有取得原句的犀利效果 而 且使上下兩句失去了必要的關(guān)聯(lián) 既然他不 value0 女婿的厚顏無恥 他又怎么可能更喜歡威克姆呢 由上述各例句 我們可以看到欠佳的譯文中 譯 者有意 或無意 忽略了拗口或貌似矛盾的表達 使 得譯文流暢合理 然而正是這些背離常規(guī)的表達 風 格標記 才是小說的風格之所在 譯者的忽略或多或 少地破壞了原文的風格 削弱了原文的戲劇效果 二 銜接層面 銜接是語篇中的句際關(guān)系 是通過語法和詞匯 87 等手段實現(xiàn)的 句組中的各個句子之間 句組與句 組之間需用不同的銜接手段來體現(xiàn)語篇結(jié)構(gòu)上的粘 著性和意義上的連貫性 Halliday 和 Hasan 認為 銜接手段有五種 照應 替代 省略 連接以及詞匯銜 接 11 銜接并不是文學風格研究的重要方面 但在 特定的語篇中作者有意使用某些銜接手段能夠加強 主題意義和審美效果 在5傲慢與偏見6中 以銜接 手段來表現(xiàn)主題的主要是照應 照應指的是詞語與 其所指對象之間的關(guān)系 它不僅能夠?qū)崿F(xiàn)語篇結(jié)構(gòu) 上的銜接 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夠避免重復 請看 下例 Miss Bingley was then sorry that she had pro posed the delay for her jealousy and dislike of one sister much exceeded her affection for the oth er 6 44 1 這一下可叫彬格萊小姐后悔挽留她們 她對 伊麗莎白又嫉妒又討厭 因此也就顧不得對吉英的 感情了 7 70 2 這時賓利小姐又后悔自己不該挽留她們 因 為她對伊麗莎白的嫉妒和厭惡 大大超過了對簡的 喜愛 8 57 3 賓利小姐這時卻又懊悔起來 覺得不該提出 推遲行期 因為她對這兩位姐妹中的一個所懷的嫉 妒和厭煩 大大超過了她對另一位的友愛之情 9 50 此句中 one sister0和 the other0分別指代伊麗 莎白和簡 從該句周圍語境觀察 我們發(fā)現(xiàn)作者在 此完全可以用伊麗莎白和簡 而毫無重復之嫌 作 者有意使用人稱照應意在更為逼真地傳達人物 性格 伊麗莎白和簡兩姐妹那天本已打算離開賓利 府 但由于賓利先生的盛情挽留以及賓利小姐的假 意客套 她們最終留了下來 這使對伊麗莎白暗生 情愫的達西非常開心 而愛慕達西的賓利小姐則醋 意大發(fā) 懊喪不已 這句話正是她彼時的心情寫照 賓利小姐出身豪門 受過良好的教育 交結(jié)的也多為 上流人士 盡管她驕傲自負 但也不失上層社會的 禮貌和優(yōu)雅 所以她的酸勁也不宜表達得過于露骨 這里作者使用了 one sister0和 the other0以體現(xiàn)一 種含蓄 王譯和孫譯直接將能指譯成所指 意思清晰明 白 但卻不大符合一個貴族小姐的性格 削弱了原文 的藝術(shù)效果 張譯保留了原文形式 再現(xiàn)了原文風 格 卻不夠精煉 筆者試譯如下 這時賓利小姐又后悔自己不該挽留她們姐妹 因為她對其中某位的嫉妒和厭惡 大大超過了對另 一位的喜愛 用形容詞和副詞的比較級形式來實現(xiàn)的照應關(guān) 系稱作比較照應 在特定語境下能起到諷刺的效果 請看下例 It was an animating subject and Mrs Bennet seemed incapable of fatigue while enumerating the advantages of the match and lastly it was so pleasant at her time of life to be able to consign her single daughters to the care of their sister that she might not be obliged to go into company more than she liked It was necessary to make this circum stance a matter of pleasure because on such occa sions it is the etiquette but no one was less likely than Mrs Bennet to find comfort in staying at home at any period of her life 6 75 1 最后再說到她那幾個沒有出嫁的女兒 關(guān)于她們的終身大事 從此也可以委托給大女兒 不 必要她自己再為她們?nèi)杲浑H了 于情于理 這都 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怎奈班納特太太生平就不慣 于守在家里 7 117 2 最后 到了她這個年紀 能把幾個沒出 嫁的女兒托付給她們的姐姐 她自己也不用過多地 陪著去應酬 這也是一件值得高興 的事 我們有必 要把這個情況視為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因為碰到這 種時候 這是普遍的規(guī)矩 但是 貝內(nèi)特太太生平任 何時候 你要她待在家里 她會比任何人都覺得不 好受 8 94 3 像她這么大的年紀 能夠把她那幾個還 沒出嫁的女兒托付給她們的姐姐去操心 這樣她自 己不喜歡的交際應酬 就不一定非去參加不可了 這 也是另她高興的事 人必須使交際應酬成為賞心樂 事 因為在這樣的事情上 這已成了一定之規(guī) 可是 人人都會像本內(nèi)特太太那樣 一生中無論什么階段 總感到還是待在家里自在逍遙 9 82 貝內(nèi)特太太認定富有的賓利會娶她的大女兒 簡 她興致勃勃地向盧卡斯太太列舉著這婚姻將會 帶來的好處 她提到的最后一點好處便是 能把幾 個沒出嫁的女兒托付給她們的姐姐 自己也不用過 多地陪著去應酬0了 對于別人 這確實是一件值得 高興的事 但貝內(nèi)特太太是個 智力貧乏 孤陋寡聞 的女人0 她 平生的慰藉是訪親拜友和打聽消 息0 7 5 所以當她把該點作為好處列舉時 作者不 88 失時機地把她的惺惺假意諷刺了一把 but no one was less likely than Mrs Bennet to find comfort in staying at home at any period of her life 這里比較 照應 no one was less likely than0的使用辛辣 地諷刺了貝內(nèi)特太太的虛偽 王譯翻出了原文的意義 但由于忽略了銜接手 段的翻譯 使得原文的犀利口吻變得平淡無奇 張 譯完全誤解了該處對比照應的意義 錯誤地再現(xiàn)了 人物性格 使得原文風格喪失殆盡 孫譯保留了原 文形式 忠實地再現(xiàn)了原文的意義和風格 從上面各例我們可以看到銜接手段不僅起到連 接語篇的作用 它還充當了風格標記的角色 產(chǎn)生了 文體價值 譯者要首先能夠識別風格標記 并忠實地 翻譯以保留原文風格 三 結(jié)語 通過對三個譯本的比較 我們可以得出以下幾 點看法 1 并不是所有譯文都能忠實地再現(xiàn)原文風格 失敗譯文中存在的一個普遍問題便是假象等值 即 譯文只傳遞了原文的意思 而忽略了原文特定語言 表達形式所產(chǎn)生的文體效果 這種翻譯所造成的文 體損失將會影響譯文讀者對原文的理解和欣賞 2 譯者對風格標記的忽視是造成假象等值的 主要原因 由于對風格標記不敏感 在失敗的譯文 中譯者往往將原文中拗口的或貌似矛盾的表達形式 再現(xiàn)為 流暢合理0的譯文 這種做法犧牲了依附于 語言形式的文體價值 3 對風格標記的識別和對文學作品的欣賞能 力是理解和再現(xiàn)風格的先決條件 作為一種闡釋語 言形式與美學效果或主題意義之關(guān)系的文體學派 文學文體學能夠增強譯者對文體的敏感性 幫助他 們識別文體標記 所以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應自覺運 用文學文體學 對可能產(chǎn)生藝術(shù)效果的語言形式應 該倍加留意 4 大多數(shù)風格標記是可以在英漢兩語中轉(zhuǎn)換 的 所以保留原文形式是保存原文文體風格的一個 有效方式 譯者應在譯語語言表達允許的情況下盡 量保持原語風格標記 而不應只顧追求譯語的通達 流暢 參考文獻 1 Page Norman The language of Jane Austen M Ox f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