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詠樂園──杜甫樂游園歌探微

1、蒼茫詠樂園杜甫樂游園歌探微r .、廣.、.宣、刖百唐代長安盛行游春，上至皇親國戚、文人雅士，下至庶民百姓，一到春回大地，便成群 結隊往長安東南角，人稱樂游園的地方去游賞宴飲。然而游春者有之，踽踽獨行，獨坐傷懷 者亦有之。物可以響情、足以悟性，而景物卻往往隨著季節(jié)和時代背景而有殊異。雖說蕭索、 秋寒之景足以使人感懷而悲秋、悲己，然而春回、盛暑的活潑又何嘗未給騷人心靈上反襯的 一擊，再加上來往嬉戲、得意的人們，雖說是讓園景更添生意，反之卻使傷懷者更添蕭條。 所以，在文人雅士的眼中，樂游園不只是賞春的園林，更融合了自身的遭逢，即使是一草一 木一人，都可能騷動了詩人心中的碰觸點。既然，不論是景物或人都

2、可能撞擊詩人心中的那口鐘，而在詩文中有所回響；再加上本 文主要探討心思悲憫的杜甫之樂游園歌于安史亂之前后的變化，是故在景物和人事變化 的了解自然不可或缺。因此在第貳部分，首先就杜甫筆下的曲江景致加以鋪陳，再進一步尋 找景致和文人心靈交集的碰觸點。第參部分則了解杜甫當時的遭逢和時代的大變，進一步探 索杜甫的內(nèi)心，了解為何那些警誤會撞擊到杜甫的心靈。第肆部分則分景物和人事，藉杜甫 之詩作縱向直觀安史前后的落差。以下，就從這幾方面試圖去剖析杜甫之蒼茫詠樂園的點滴。貳、橫剖樂游園這一部分我們試圖從杜甫有限的詩景中拼湊樂游園的景貌，但是我們并非要重建樂游 園，基于騷人墨客之寓景于詩、藉詩宣泄情感的特性，

3、了解樂游園只藉著杜甫的幾篇詩句， 似乎不足；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那不正為我們篩選了園中和文人頻率相當?shù)木坝^，藉此了 解何以景物會使人有所感！因此，第一小節(jié)我們先走訪園中地勢、納景，到第二小節(jié)再寓于 詩人之心。一、杜甫筆下之樂游園景區(qū)隨杜甫的詩句，這一節(jié)中將一覽樂游園中特殊的地勢、硬件建筑、 花鳥樹木和各種景致， 可藉此想象以一位詩人面對如此之景，寓之于目是何心情？（一）長安城地勢最高的地方杜甫在樂游園歌 卷二 五十七：“樂游古園翠森爽，煙綿碧草萋萋長，公子華筵勢 最高，秦川對灑平如掌。”即點出樂游園地勢之高。秦川即言秦嶺眾流，將上舉、勢最高、 平如掌即可知曲江南傍秦嶺、終南而地勢為長安之最，故

4、四望寬敞，京城之內(nèi)俯視如掌，因 此曲江成了臨眺的佳地。此外，因與終南山系相連一片，而成陂巒高原地形，遂也帶著山陵 氣候，使得園景因風煙云雨的搓摩而多變，景觀也隨之豐富多貌。（二）占地廣、景區(qū)多、建筑多樂游園在長安東南角，占地有兩里之廣。單從景區(qū)來分就有青春波浪“芙蓉園” 、白日雷 霆“夾城仗”、閶闔晴開蕩蕩、“曲江”翠蟆排銀膀（杜甫樂游園歌卷二 五十八）。這 些芙蓉苑、夾城道、曲江池外，尚有如韋曲（奉陪鄭駙馬韋曲二首卷三 九十一）一般的 庭園。除了大的景區(qū)建筑外，小的建筑樓閣亦是不勝枚舉，如區(qū)池中的江亭（ 曲江對酒卷 六 一百二）、小堂（曲江二首之一卷六 一百）,還有私人建筑，如“水精春殿”（

5、曲江 對酒卷六 一百二），不論是公共或私人之景，都能說是樂游園景致中的一部分，這些亭臺 樓閣大抵如杜甫所述“北屋豪華故難數(shù)”（曲江三章章五旬之一卷二 七十七），建筑非常 富麗雄壯和密集，雖然在杜甫詩中未能一一陳述，但仍不難想象加上春游之人，俯瞰曲江全 景，是何等的生氣盎然，何等的熱鬧了！杜甫樂游園歌中提及園內(nèi)景區(qū)建筑詩句有：.曲江翠蟆排銀膀樂游園歌卷二五十八（曲江）.曲江蕭條秋氣高曲江三章章五句卷二七十七（曲江）.春日潛行曲江曲哀江頭卷四三十九（曲江）.每日江頭盡醉歸曲江二首卷六 一百（曲江）.苑外江頭坐不歸曲江對酒卷六一百二（曲江）（芙蓉苑 曲江）.青春波浪芙蓉園樂游園歌卷二五十八（芙蓉苑）

6、.憶昔霓旌下南苑，苑生萬物生顏色哀江頭卷四三十九（芙蓉苑）.苑邊高冢臥麒麟曲江二首卷六 一百（芙蓉苑）.芙蓉別殿漫焚香曲江對雨卷六一百二（芙蓉苑）.白日雷霆夾城仗樂游園歌卷二五十八（夾城道）.韋曲花無限，家家惱殺人奉陪鄭駙馬韋曲卷三 九十一（韋曲）.江頭宮殿鎮(zhèn)千門哀江頭卷四 三十九（行宮）.江上小堂巢翡翠曲江二首卷六一百（曲江上小堂）.水精春殿轉(zhuǎn)霏微曲江對酒卷六一百二（宮殿）.江亭晚色靜年芳曲江對雨卷六一百二（江亭）由上可知，杜甫最常寫入詩中的是曲江、芙蓉苑，大概也是他最常駐足的地方吧！綜觀 樂游園，嚴格來說并非是一個完全的公共園林，其中尚有私人庭院樓閣，但杜甫最常流連的 仍是曲江和芙蓉苑，深

7、處美景放眼亭臺樓閣、宮殿，怎能無所感懷呢？（三）自然的韻動：花木、草坪、蟲鳴樂游園之所以成為游春要地，花木盛景是不可或缺的因素?；局参锍耸雇@更顯幽 深，花木的代謝更顯出了季節(jié)交替，中國詩人對季節(jié)是敏感的，有的給人生氣，有的卻予人 無常、蕭索之感，如“一片花飛滅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曲江二首之一卷六 一百）。落花并不是一瓣兩瓣地落下，而是一大片數(shù)萬點的飄飛，落紅伴著柳絮，整個曲江真是個散 花世界，再加上終南山飄過的煙嵐，和著霏霏春雨，使得一片落花世界鋪上了凄迷，異常有 浪漫氣息。杜甫詩中之花木計有：.菱荷枯折隨風濤曲江三章章五句卷二七十七.楊花雪落覆白蘋麗人行卷二八十九.韋曲花無限，家家

8、惱殺人奉陪鄭駙馬韋曲卷三 九十一.石角鉤衣破，藤梢刺眼新奉陪鄭駙馬韋曲卷三 九十一.美花多映竹奉陪鄭駙馬韋曲卷三九十一.桃花細逐梨花落曲江對酒卷六一百二.林花著雨燕支灌，水苻牽風翠帶長曲江對酒卷六 一百二草地是沿池岸而生長延伸的，草色予人爽朗青春之感，是游人宴坐游息的好地方，而且 草的參差不齊可以吞沒水岸的界線，使江碧與草青在這些草色中模糊隱沒了。就草地的鋪養(yǎng) 而言，在中國園林中是比較少見的，但在曲江，卻被詩人歌詠著，如 “煙綿碧草萋萋長”（樂 游園歌卷二 五十七），又如“下馬入錦茵”（麗人行卷二 八十九），可能是曲江的草 地廣遠青翠予人舒服柔軟的美感吧！曲江同時也是個禽鳥飛蟲聚息的地方，從杜

9、甫的詩中我們可以看到翡翠、蚊蝶、蜻蜓（曲 江二首）、燕子（曲江對雨）、雀、交耨!、Of （曲江陪鄭八丈南史飲）等，都表現(xiàn)一副 悠閑舒緩、自由快樂的模樣。二、探索心靈與景致的交會點前面提到了許多樂游園的景致，然而游春者除了失意人外，更有許多騷人墨客，而杜甫 亦是其一。所以，這一節(jié)主要討論對于一個失意之人，寓樂游園之景于目又是何種滋味？景 物在詩人眼中不只是景物，往往摻合了更多個人的情感，因此單純的景致可以延伸的空間就 難以計量了！我們不妨就前面陳述樂游園之景的順序加以分析：首先從地勢而言，高聳的地勢使樂游園成為臨眺的佳地，長安城的一切盡收眼底，面對 眼前繁華的一切，豈不教失意人更難忍心中的隱痛，

10、獨立于高處產(chǎn)生一種“前不見古人，后 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悌下”的感覺。再加上背倚終南，難保不有歸隱的心思 萌動。而山嵐云霧多變，除了蒼茫之感外，也會對人事興起一種白云蒼狗之感。唉！ 一切都 是那么掌握不?。〈握?，我們看到了樂游園中的宮殿、亭閣、風景區(qū)，而其中除了公共園林外，更有許多 私人因宅，而這些私人建筑的擁有者非富即貴，入園游賞也有許多得意中人，這一切在失意 人的眼底，只怕反襯出的盡是悲涼吧！得意人面帶春風，失意人有如寒冬，這天壤之別豈不 令人難堪不已！再者，樂游園的花木固然有令人心花怒放的魔力，但是一旦繁華變?yōu)榭輸〉拇笃鸫舐洌?不免易使人生起興衰無常之感，愁緒亦油然而生。而草

11、坪那寬廣、寧靜的視野，?？善綋崛?的心靈，但相反地，有時會有一種蒼茫的孤獨感，自然界的枯榮都是無情推演，人事的一切 彷御只是在無力地聲嘶力竭罷了！再看看蟲鳥那種飛翔的自由之感，往往叫人羨慕，進而感 嘆自己為人事拘束、羈絆，進而思索釋放自己。景可以觀情悟性，一個多景之地必有多情的詩人，可吟可唱可悲可喜，用以宣泄心情， 在當時封建的社會中，真心話大概只能向自然界傾吐了！參、杜甫描繪樂游園前后所經(jīng)時代及個人相映之背景既然要討論樂游園中杜甫著墨是否有帶背景而異的問題，自然要對樂游園歌的前后 年代加以審視。但時代背景固然改變了樂游園的景致，對杜甫的沖擊所表現(xiàn)在詩中的，亦不 容忽視。詩是隨著詩人呼吸的！杜

12、甫描繪樂游園的年代大致從天寶十載至干元初年左右，中間大唐盛世經(jīng)歷了安史之 亂，國主由玄宗易為蕭宗，安史之亂成了很重要的分界點。而杜甫從獻三大禮賦、詔試集賢3 院，卻為宰相所忘；遭逢安史，卻為賦所困；脫賊拜官，卻難伸其志。種種的抑郁終使杜甫 不再留戀長安，而在成都卜居浣花溪過著恬淡樸實的生活，而后，自然也就沒有樂游園歌 了，所有的情緒都在另一場景成都草堂中展現(xiàn)了！初始，在杜甫獻三大禮賦，卻為宰相所忌，不能一展抱負的悲憤在詩中是隨處可見的。 到了安史之亂，雖自陷賊手卻憂思國事，但是面對人人苛責的楊貴妃，卻少責怪意味，反以 大關懷、自然空滅的眼光去推闊，詩中亦可見；到了脫賊拜官，卻面臨難振的國勢，歸

13、隱之 感亦可見。肆、隨時帶代背景而改變?nèi)朔Q杜甫為“詩史”，杜甫的樂游園歌亦記錄了唐代一部分的歷史?；蛘咭部烧f曲江 似乎隨著唐朝的脈動而生存，在整個開元、天寶最燦爛的盛唐中，游賞風尚也帶起它鼎沸的 生命；然而一場安史之亂，卻使之憔悴枯槁。以下每節(jié)即以安史之亂為前后之界，討論他們 的差異：一、游園詩中景物的物換星移（一）安史之亂前：安史之亂前，我們可以看到的景物有：.樂由古園翠森爽，煙綿碧草萋萋長 青春波浪芙蓉園，白日雷霆夾城仗，閶闔晴開 蕩蕩，曲江翠蟆排銀膀樂游園歌卷二 五十七.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態(tài)濃意遠淑且真 當軒下馬入錦茵，楊花雪落 覆白蘋麗人行卷二八十七.野寺垂楊里，春畦亂水

14、間，美花多映竹，好鳥不歸山 奉陪鄭駙馬韋曲二首卷 三九H一列舉這些景致，我們可以感到安史之亂前是一片繁花似錦、欣欣向榮的熱鬧之景，花多 人亦多，花美人亦美；繁花、麗人、好鳥，我們彷御聽到鳥鳴、人們嬉戲聲，繁花的錦簇， 一片盛世之景。（二）安史之亂后反之，我們來看安史之亂后的景象：.江頭宮殿鎮(zhèn)千門，細柳新蒲為誰綠哀江頭卷四 三十九.江上小堂巢翡翠，苑邊高冢臥麒麟曲江二首卷六一百.何時詔此金錢會，曹醉佳人錦瑟傍曲江對雨卷六一百二因此可從中感受到安史之亂后蕭條、敗落的情形，花不再盛開繁盛如昔，柳綠亦不為誰 而綠，到處皆有倒塌的景物，而曾有的熱鬧和人潮也隨之消失了！這時的樂游園已蒙上一層 悲涼的氣息。

15、二、樂游園詩中人事的人面桃花上一節(jié)側(cè)重以物的外在改變?nèi)チ私獍彩非昂蟮牟町悾瓦B游賞的人，也都以長鏡頭的角 度，單談人潮多寡、熱鬧與否去烘托樂游園前后的差異。這一節(jié)則改以近距離看杜甫心境的 變化，對于今昔游賞之人的心情更迭和前后來賞的排場更易，反襯其心境。4（一）安史前杜甫的心境安史之亂前，杜甫在盛朝中遭受排擠，遭宰相所忘，雖獻三大禮賦卻不見重用。當時的 他，在面臨游春的新貴、春天的盛景，心中的情感是復雜，大抵分為悲、憤、諷、隱四種主 要情緒：.悲：卻憶年年人醉時，只今為醉己先悲，數(shù)莖自發(fā)那拋得，白罰杯辭不辭，圣朝亦知賤士丑，一物但荷皇天慈，此身飲罷無歸處，獨立蒼茫自詠詩。（樂游園歌卷二 五十八

16、）不得志的杜甫，面對公子華筵，園中一片青春波浪，宴樂不已的場面，直接對比出其心 中蒼茫之感，那分醉、那種悲，是令人動容的。綴席茱萸好，浮舟菌茗衰，百年秋已半，九日意兼悲，江水清源曲，荊門此路疑，晚來高興盡，搖蕩菊花期。（九日曲江卷二 九十）由此，乍看似乎直致，其實曲折生動，雖言菌茗好，其實是悲秋、悲老，浮沉身世又是 一悲。以反筆寫出自己內(nèi)心深沉的悲感。.憤：在曲江三章章五句中，以激越憤慨的筆法力陳其獻賦不遇的不平心情。如“游子空 嗟垂二毛”、“哀鴻獨叫求其曹”、“白石素沙亦相蕩”等，旬旬自傷不遇而激越憤慨，以菱荷 枯折引起二毛之悲，以沙石相蕩自比飄流，又以哀鴻求曹念及同氣。到了第二章又言“即事

17、 非今亦非古，長歌激越梢林莽”放歌自遣，以一抒胸臆。面對“比屋豪華固難數(shù)”已是“甘 作心似灰”，反勸弟已達觀，何必淚如雨。這分達觀真是莫大的諷刺，反而更憤切地表達出他 的無奈?？駠[過后，也只能妥協(xié)了！3諷：這種反諷的情緒主要展現(xiàn)在麗人行中，面對楊國忠的專權和虢國夫人的專寵，在樂 游園中極具奢華之能事。而他們的富貴全來自楊貴妃的裙帶，自此于杜甫之無能見用于己朝， 無才之于有才，富貴之于不遇，相較之下豈不令人氣結！反諷之語摘錄：長安水邊多麗人，濃態(tài)意遠淑且真麗人少憂且多世故竟能展現(xiàn)淑且真之態(tài)！頭上何所有，翠微荷葉垂鬢唇 -顯示其奢華黃門飛輕不動塵，御廚絡繹送八珍 奢華至極青鳥飛去銜紅巾-有暗語，表

18、示其間有曖昧關系。炙手可熱勢絕倫，慎莫近前丞相瞋-氣焰高漲，令人不敢仰視。.隱：在安史之亂前較明顯提到隱的計有兩首詩中，一次是在曲江三章章五句中在激越憤 慨的情緒漸沉淀后，走向曠達而終有之命之感：自斷此身休問天，杜曲幸有桑麻田，故將移往南山邊，短衣匹馬隨李廣，看射猛虎終殘年。初見有窮達休問于天，或改以耕讀為生，南山才是歸途！可是卻提起懷失意的李廣，于 詩末一反，讓我們知道他仍無法釋懷己之不遇。第二次載奉陪鄭駙馬韋曲二首中提到“何時占叢竹，頭戴小鳥巾”動了歸隱之心，5大抵見了韋曲春景之靜謐而有所觸動，但是后面又言“美花多映竹，好鳥不歸山”，言鳥猶知惡，大抵亦是他的心聲吧！在安史之前，二次提隱，卻

19、難以釋懷，可見得杜甫并非真的想隱， 只是偶有求去之心罷了?。ǘ┌彩分畞y后杜甫的心境安史之亂時，杜甫并未以苛責的口吻看待楊貴妃，反以寬容溫厚的氣度去關懷。而在安 史之亂后，杜甫雖脫賊而拜官，終不受重用，于是產(chǎn)生了去官而隱的情緒，繼而對時間產(chǎn)生 空感，用理性去看待生命的三種不同心境：.去官而隱：曲江對酒中，杜甫感嘆“縱飲久判人共棄，懶朝真與世相違，史情更覺滄洲遠，老 大徒傷未拂衣”見己入世不得，出世不能，只是不得以而匏系一官罷了！此時出世而隱之心 情反較安史之前肯定。.對時間的空感：安史之亂后，杜甫對浮名已不愿用以絆身，既知人生有限，卻不再追逐，反而順從自然 而言“傳語風光共流轉(zhuǎn)，暫時相賞莫相違”（曲江二首卷六 一百），大有且將就時意，憐 取眼前人之意味。.理性看待生命：未醉之時，表面上似以李白追求無窮永恒之境較為積極，但醉后杜甫之理性看待生命的 態(tài)度反較李白及時行樂更為積極。如曲江陪鄭八丈南史飲中“且盡芳尊戀物華”，能夠理性看待生命的態(tài)度，是安史之亂后杜甫走向恬淡而寫實風格的一大動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