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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中國禁毀小說在韓國

一、中國禁毀小說在韓國傳播的記載

韓國古稱高麗、朝鮮,自古以來向往中華文化,對中國刊行的文獻(xiàn)典籍十分愛好,中國文人多次提到朝鮮人好書的習(xí)慣,如明末陳繼儒(1558-1639)在《太平清話》中就說:

朝鮮人最好書,凡使臣入貢限五六十人,或舊典新書稗官小說在彼所缺者,日出市中,各寫書目,逢人遍問,不惜重直購回,故彼國反有異書藏本。

購買書籍,往往是朝鮮赴華使臣的主要活動之一,中國刊行之古書在中國已佚,反而在韓國找到的例子,古今共有。譬如最近在韓國學(xué)者和海外漢學(xué)者的共同努力下,發(fā)現(xiàn)失傳四百年的明末話本小說集《型世言》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中國小說流傳到韓國的歷史比較早,在高麗時代以前有些古代文言小說集如《太平廣記》、《搜神記》等已經(jīng)流行,到了朝鮮時代初期《剪燈新話》大量流傳于朝鮮各地,其影響力非常大,至今在韓國各圖書館還藏有《剪燈新話》多種,《剪燈新話》是明初瞿佑的文言小說集,明正統(tǒng)七年國子監(jiān)祭酒李時勉上書查禁此書,該書被列入禁毀小說之列,這是也禁毀小說的最早的文字記載,李時人的《中國禁毀小說大全》和李夢生的《中國禁毀小說百話》中都著錄有《剪燈新話》。這部書在朝鮮的流傳可能很早,朝鮮時代初期文人金時習(xí)(1435-1493)就已經(jīng)看到此書,并從中受到啟發(fā),自己創(chuàng)作了類似此書的《金鰲新話》?!冻r王朝實錄·光海君日記》卷六三中有記載說,光海君(1495-1506)下令赴燕的使臣購買《剪燈新話》、《剪燈余話》、《效顰集》、《嬌紅記》、《西廂記》等作品。

二、朝鮮對中國小說的禁止和當(dāng)時愛好小說的風(fēng)氣

朝鮮的衛(wèi)道文人,堅持正統(tǒng)儒家思想,主張這些迷惑人心,壞亂風(fēng)俗的小說應(yīng)被禁止,因此對于《剪燈新話》的內(nèi)容,在朝鮮朝廷起了不少的論爭?!缎鎸嶄洝分杏幸粭l長文,專門討論小說問題。當(dāng)時的大臣奇大升說:

《剪燈新話》鄙褻可愕之甚者,校書館私給材料,至于刻板,有識之人莫不痛心?;蛴テ浒灞荆蜓两?,閭巷之間爭相印見。其間男女會淫,神怪不經(jīng)之說,亦多有之矣?!度龂狙芰x》則怪誕如是,而至于印出,其時之人豈不無識,觀其文字亦皆常談,只見怪僻而已?!?dāng)禁不正之書,此其為害,與小人無異也。

不過也有一些肯定該小說的文人,譬如有一位庶子出身的學(xué)者林芑,號垂胡子,庶孽出身,吏文學(xué)官,當(dāng)時庶子出身的,法律上不能被正式任命為朝廷高級官吏。),曾在《剪燈新話》上加以注釋,刊行《剪燈新話句解》。按照他自己寫的跋文,注釋工作完成于1549年,而由于種種原因延到1599年終于刊行,此書中另有尹春年的《題注解剪燈新話后》一文,現(xiàn)存殘缺部分。

朝鮮到了英祖(1725-1776),正祖(1777-1800)的時代,從中國流入的通俗小說的分量更多,種類也更多了。而且給當(dāng)時文人的影響也是非常深遠(yuǎn)的,因此朝廷數(shù)次論議禁止輸入及閱覽通俗文學(xué)。終于正祖大王嚴(yán)格禁止由中國輸入小說之類?!墩鎸嶄洝肪矶闹姓f:

至于書冊則我國人家溢宇充棟者,無比唐本,雖于已出本,耽看足為該洽,人亦足為文章,士更安用多購乎。最所切可惡者,所謂明末清初文集及稗官雜說,尤有害于世道,觀于近來文體,浮輕唯殺,無館閣大手筆者,皆由于雜冊之多出來,雖不必設(shè)法禁防,為使臣者,若能禁其已甚,猶賢于蕩然。此意令使臣如悉。至于雜術(shù)文字,元事目中,別立科條期于痛禁。

雖然朝鮮朝廷數(shù)次要禁止中國小說的流傳和閱讀,但是難以抗拒洪水般的時代的趨勢,1800年代以后更多的中國小說流入朝鮮,甚至在士大夫或者朝廷大臣中也出現(xiàn)積極贊同的小說讀者,如李相璜。)。李裕元的《林下筆記》中有一條《喜看稗說》就介紹李相璜喜歡小說的情況:

桐漁李平日手不釋者,即稗說也,毋論某種好閱新本,時帶譯院都相,象譯之赴燕者,爭相購納,積至累千卷。

雖然他是身為宰相的高級官員,卻非常喜歡小說,竟收藏數(shù)千卷的小說作品,已經(jīng)是不尋常的。洪翰周的《智水拈筆》中有記載李相璜喜歡小說戲曲類的更詳細(xì)情況,他所以喜歡小說的理由在于小說是嶄新的文體。

桐漁主小說,酷愛《西廂記》,常曰:“凡有字之書,見時雖好,掩卷則已。惟《西廂》一書,見時好,掩卷愈味,想像肯綮,不覺其黯然銷魂,此韓柳歐蘇不能為,《左》《國》班馬不能為,二典三謨不能為?!彪m對飯如廁,手不停披,豈非惑之甚而嗜之癖乎?

他所喜歡的雖然是《西廂記》,而在當(dāng)時常把它當(dāng)做小說。我們可以知道當(dāng)時有些文人已經(jīng)不管朝鮮朝廷一直強(qiáng)調(diào)的“文體反正”,很直率地說歷代經(jīng)典,史書,古文的文體遠(yuǎn)不如這嶄新的小說文體。高級文人愛好小說傳奇的,在李相璜以前已經(jīng)有金集(1574-1656,號慎獨齋)的例子,但只有對傳奇小說的酷愛,而還沒有論及長篇小說。

三、淫詞小說和《金瓶梅》在朝鮮的流傳

關(guān)于中國淫詞小說的記錄,很早見于柳夢寅的《於于野談·學(xué)藝篇》中,如:

今年春,新刊中原書七十種,目曰《鐘離葫蘆》,自西湖所來,淫褻不忍睹聞。獨其二事可觀世教,其一曰:有一夫病且死,諸子請遺教,曰我死猶著銅環(huán)四個柩傍,爾輩聽風(fēng)水言,這搬那搬不知幾遭。其一曰:有呆人癡也,失鋤于田,妻問在何所,高聲曰:在田第數(shù)畝。妻曰:如是高聲,或有人聞之,失取去何。其人往于田,鋤已亡矣。其人歸,附耳謂妻曰:鋤已亡矣。

明末時期,中國的江南地區(qū),刊行許多通俗小說,其中包括不少的淫詞小說,柳夢寅所指的就是那些小說無疑。這是推斷韓國開始流傳所謂淫詞小說的年代的一個線索。

至于《金瓶梅》第一次介紹到朝鮮是在許筠的《閑情錄》中,那是在1618年以前。許筠是朝鮮時代中期著名的作家,曾在1614、1615年兩次到燕京,購買四千余冊的中國書籍。他的讀書范圍非常廣泛,不但買來明末各種流派的有關(guān)文集,甚至包括許多的明代筆記和小說。其實他自己創(chuàng)作了韓國文學(xué)史上著名的《洪吉童傳》,又寫過不少介紹或評論中國小說的文章,因此我們可以說在朝鮮時代許筠才是真正的小說專家。他在《閑情錄》中提到《水滸傳》、《金瓶梅》的書名,如“傳奇則《水滸傳》、《金瓶梅》為逸典,不熟此傳者保面饔腸,非飲徒也”。

但這不能做為他自己看過《金瓶梅》的證據(jù),因為他所引用的是袁宏道的《觴政》中的句子,但袁宏道最早提到《金瓶梅》是在1596年給董其昌的書信中,《觴政》是在后來才寫的。袁宏道死于1610年,在當(dāng)時已經(jīng)流行他的文集,許筠可能在1614年和1615年赴燕之際,購得袁宏道文集,然后把其中的部分文字直接引用在《閑情錄》中。許筠死于1618年,與袁宏道之死相差僅八年,因此可以說,幾乎在和中國引起有關(guān)《金瓶梅》的傳聞的相同的時代,此書即被介紹到朝鮮文人階層??上?,當(dāng)時竟沒有人去具體的關(guān)心它,后來大部分人也只是加入批評的隊伍而已。

還有安鼎福(1712-1791)的《順庵集》卷十三中也有看到《金瓶梅》之名,但他首先主張的是淫詞小說警戒論,如:

看書不可以不慎,看淫戲小說不覺有流蕩之意,看山水清談不覺有煙霞之想,看兵陣諸說不覺有武猛之氣,看圣賢經(jīng)傳則志平氣和,以油然有正大之心。故古人每以雜書為戒。

安鼎福在另一部著作《順庵雜書》中,介紹他自己對四大奇書的鑒賞,如:

余觀唐板小說,有四大奇書,一《三國志》也,二《水滸傳》,三《西游記》,四《金屏梅》也。試《三國》一匣,其評論新奇,多可觀?!钠嬷?,不如《三國》之鼎峙,則寧流之為《水滸》,變幻為《西游》,否則托跡于酒樓歌屏之中,而消磨此日月者也,然則其志可悲也耳。

值得注意的是,這里作者稱《金瓶梅》為《金屏梅》,看起來并不是誤看或筆誤所致,而是認(rèn)為這“瓶”的來源是“酒樓歌屏”。是否當(dāng)時有如此寫的版本,還是他雖然說直接看過四大奇書,但實際上沒有看過《金瓶梅》?后來李遇駿在《夢游野談》中也叫《金屏梅》。

沈鋅(1776-1800)所著的《松泉筆譚》中也可看到《金瓶梅》和《肉蒲團(tuán)》的記錄,如:

大明人物浮浪輕佻……著述文字,如《金瓶梅》,《肉蒲團(tuán)》諸書,無非誨淫之術(shù)。

他對這些作品的認(rèn)識,和上面的安鼎福一樣,都是認(rèn)為這樣的書是“誨淫之書”,應(yīng)該禁止。

但到了李圭景,其觀點稍為改變,他有意撇開個人表示極度憎惡的態(tài)度,而正面討論小說的作者、主題問題,又介紹傳聞和軼事。李圭景(1788-?)是博學(xué)多識的人物,他一生不出仕,只是在隱居中著述幾部大作。他的《五洲衍文長箋散稿》中有三篇關(guān)于小說的文章,那是《稗官小說亦有微補(bǔ)辯證說》和《小說辯證說》以及《剪燈新話辯證說》等,其中《小說辯證說》中比較詳細(xì)地介紹了中國的主要小說,如《水滸傳》、《西游記》、《金瓶梅》以及戲曲《西廂記》等。在此我們看介紹《金瓶梅》的一條,其文

《金瓶梅》,世以為王弇州世貞作,亦未可知也,弇州豈有是哉,大抵嫉酒色財氣之人而作也。

宛平王崇簡《冬放箋記》:近見永川申處士涵光《荊園小語》,如云:“每怪世人極贊《金瓶梅》,摹畫人情,有似《史記》,果爾何不直讀《史記》?”切中世病,無過此語者也。按《王考雜抄》中,金人瑞圣嘆康熙朝著《續(xù)金瓶梅》傳奇,借金源氏亂中華以譏清朝,又譬國舅王果行淫以譏之,事覺磔死之。與其子同死,臨刑口號曰:“蓮子心中苦?!敝^連子而死,中心悲苦也。仍顧其子曰:“汝其聯(lián)之。”其子即對曰:“離兒懷內(nèi)酸?!崩嬲唠x也,謂父子附離而死,即腹內(nèi)酸痛也。圣嘆被禍之事不少,概見于書史,譯人金慶門入燕,有人潛道之如此。其書昂貴,我英廟乙未永城副尉申綏使首驛李諶始貿(mào)來,一冊直銀一兩,凡二十冊,版刻精巧。

李圭景在此收錄有關(guān)《金瓶梅》的傳聞和軼事,至于作者問題,他雖然提到王世貞作者說,但他自己并不很相信其說法,只是推測說可能有一位痛恨酒色財氣的人作這部小說。他又根據(jù)王崇簡的《冬夜箋記》指出此書的特色,這條資料不涉及對《續(xù)金瓶梅》作書的主旨的分析,但《續(xù)金瓶梅》并不是金圣嘆所作,而由紫陽道人丁耀亢所作,金圣嘆的小說評點本比較多,也有他人故意拉扯他的名義的版本,但與此書卻無關(guān),可能在當(dāng)時由于金圣嘆的不幸的結(jié)局,有人把他和《金瓶梅》相聯(lián)系。材料還表明,這條傳聞也是屬于朝鮮譯官到北京打聽而來的,是否能在中國文獻(xiàn)中也可以找到類似的傳聞,尚不得而知。

至于此書在中國的價錢,李圭景又提供給我們另外的一條材料。當(dāng)時朝鮮的地方官吏申綏請托赴燕京的譯官首長李諶購買《金瓶梅》而帶來的時候,書價比較昂貴,每冊付出銀一兩的高價,買了一部共二十冊,但刻版很精巧。這是乾隆四十年的時候,當(dāng)時銀一兩的價值,筆者不太清楚,但認(rèn)為并不是很便宜的。由此可知當(dāng)時精刻本《金瓶梅》的販賣情況。

洪翰周所著《智水拈筆》中提到中國小說的部分,其中多談《水滸傳》,再提到《列國志》、《三國志演義》、《西游記》、《西廂記》、《隋唐演義》、《女仙外史》、《金瓶梅》等小說。至于《金瓶梅》部分,他就說:

而《金瓶梅》一書,淫蕩尤甚,世傳為弇州所作。文人雖曰游戲翰墨,弇州以父禍更不出仕,位至南京刑部尚書,為萬歷間耆宿,名重天下,何至作此等不經(jīng)文學(xué),殊可嘆也。

洪翰周對《金瓶梅》的作者的認(rèn)識也不出于當(dāng)時一般文人的觀點,即表示對王世貞的尊敬,然后懷疑他的作者身份。

李遇駿的《夢游野談》中有一篇關(guān)于小說的文章,他先說朝鮮小說如《南征記》、《九云夢》、《彰善感義錄》、《玉麟夢》等,再說中國小說,其文

中國人多為小說,余見正陽門外冊肆積堆滿架,而太半是稗官雜說。蓋江南西蜀舉子應(yīng)舉上京,見落者,路遠(yuǎn)不得還,留待后科,作小說印刊,賣以資生,故其多如是。其中有稱四大奇書,即東都施耐庵所著,而金圣嘆為評,以為天下之書無加于此。蓋耽嗜經(jīng)史,專治科業(yè)者,斥之誕妄不經(jīng)之文,平生未嘗一寓目者亦多矣。然而,余觀作者之意至深且遠(yuǎn),非等閑文字也,一曰《金屏梅》,是說富人西門慶,蓄妾于一室中,恣行歡謔,曰金曰屏曰梅諸女,妒寵猜美,各以十三省方語,自相戲慢,是舉其一家而言也。

李遇駿所記錄的是他自己直接去北京看正陽門外琉璃廠的經(jīng)驗,又照自己的觀點分析作小說的社會的原因和背景,然后再介紹四大奇書。他對四大奇書的評價是比較肯定的,但說四大奇書為施耐庵所著,金圣嘆所評,是不夠準(zhǔn)確的,這只是《水滸傳》而已,并不代表四大奇書全部。他在下面介紹四大奇書時,其次序和我們一般的排列不同,一曰《金瓶梅》,二曰《水滸傳》,三曰《三國志》,四曰《西游記》,最后提及《西廂記》。如此排列,大概是由于各作品所描寫的對象漸漸擴(kuò)大,由家庭、社會、國家以至國際或宇宙。

趙在三(1808-1866)在《松南雜識》中也警告衛(wèi)道君子和年輕學(xué)生不應(yīng)閱讀《金瓶梅》、《紅樓夢》之類的誨淫小說。在《松南雜識》的《稽古類·西廂記》條,他說:“《金瓶梅》、《紅樓浮夢》等小說不可使新學(xué)少年律己君子讀也?!碑?dāng)時朝鮮文人大多數(shù)認(rèn)為小說等通俗文學(xué)可以害人心壞風(fēng)俗。不管他們直接讀過淫詞小說與否,反正他們明確主張《金瓶梅》、《肉蒲團(tuán)》以及《紅樓夢》等小說對年輕讀書人的學(xué)習(xí)過程有害無益,因此他們極力反對這些小說的輸入、傳播或刊行。

四、韓國歷代小說書目中的禁毀小說

古代韓國還沒有像樣的小說目錄,只是在王朝實錄或者一些文人的文集中可以找到目錄,如朝鮮王朝實錄中的《燕山君日記》和許筠的文集等書。燕山君下令將購得的書目中《剪燈新話》、《剪燈余話》、《嬌紅記》等列于禁毀小說目錄。許筠自家藏書非常多,對小說方面也很精通,他在《惺所覆瓿藁》中的《西游記跋》一文中曾介紹自己閱讀過的許多中國小說的特征。后來李圭景在《五洲衍文長箋散稿·小說辯證說》所提到的目錄中,也有《金瓶梅》、《續(xù)紅樓夢》、《續(xù)水滸志》等。

但是關(guān)于當(dāng)時流行的小說目錄記錄得比較全面的應(yīng)是完山李氏所寫的《中國小說繪模本》。在“壬午年閏五月初九日”完山李氏在昌慶宮麗暉閣所寫的小敘文中,羅列了83種書目,其中74種是小說目錄。此書原來收錄歷代中國小說的插圖128幅,其中《西游記》和《水滸傳》的最多。除了插圖的作品以外,小敘所提到的目錄中,至今比較少見的很多,這引起學(xué)界的注意。完山李氏先說了長篇小說、話本小說和才子佳人小說之后,最后提到所謂“淫談怪說”的作品

曰《濃情快史》,曰《昭陽趣史》,曰《錦屏梅》,曰《陶情百趣》,曰《玉樓春》,曰《貪歡報》,曰《杏花天》,曰《肉蒲團(tuán)》,曰《戀情人》,曰《武夢緣》,曰《燈月緣》,曰《鬧花叢》,曰《艷史》,曰《桃興圖畫》,曰《百抄》,曰《何澗傳》。

由此可見,無論當(dāng)時和現(xiàn)在仍然不容易看到的珍貴小說的目錄都收錄在此,顯示當(dāng)時在宮中生活的完山李氏或者士大夫家庭的婦女們已經(jīng)接觸相當(dāng)多的中國小說,甚至包括當(dāng)時嚴(yán)禁的淫詞小說在內(nèi)。這是我們以前想像不到的。如果再包括另外所提到的《弁而釵》、《艷異編》、《禪真逸史》、《禪真后史》、《隋唐演義》、《樵史演義》、《皇明英烈傳》、《拍案驚奇》、《今古奇觀》、《五色石》、《東游記》、《水滸志》、《剪燈新話》等禁毀小說中二處以上被收錄的小說。因此雖然不是淫詞小說都著錄在內(nèi),但只有一個地方所提到的作品,沒有包含在內(nèi),如《山中一夕話》,《開辟演義》等。),完山李氏所提到的著名的禁毀小說竟達(dá)到三十來種,其中有些作品在朝鮮的其他文獻(xiàn)中沒有出現(xiàn)而在此已經(jīng)被著錄,可見其流傳到韓國的時期確是比較早的。但18世紀(jì)后期在朝鮮流傳的這些作品現(xiàn)在很難找到,目前在韓國所藏的書中,只不過有《金瓶梅》、《肉蒲團(tuán)》、《濃情快史》等幾種而已。

在此再把完山李氏所提的淫詞小說加以說明?!稘馇榭焓贰窞榍宕募魏滩突ㄖ魅怂鳎?0回,是武則天的故事。此書現(xiàn)在東亞大學(xué)石堂文化研究院藏有一部抄本,共15回,6冊,《濃情快史》共30回,但東亞大學(xué)藏本卻把原作的第16回改稱第1回,把原作的第1回到第15回都省略,沒有收錄。),半頁8行,12字,抄錄得比較寬敞?!墩殃柸な贰窞槊鞔~小說,古杭艷艷生所作,是漢代趙飛燕的故事?!跺\屏梅》可能就是《金瓶梅》,朝鮮文獻(xiàn)中把這部小說多處寫成《金屏梅》。現(xiàn)在韓國所藏《金瓶梅》版本大略15種左右,主要是《皋鶴堂批評第一奇書》和清代后期的其他版本,還有《金瓶梅》的改題本《肖像第一奇書鐘情傳》?!队駱谴骸窞榍宕≌f,白云道人所作,共24回,劉廷璣在《在園雜志》中曾說“《太樓春》、《宮花報》稍近淫佚”。《貪歡報》就是《歡喜冤家》,共24回,明末西湖漁隱主人所作,由于清代多次遭禁,書名又改題多次?!缎踊ㄌ臁窞榍宕≌f,又名《閨房野談錄》,共14回,古棠天放道人所作?!度馄褕F(tuán)》為明末清初出現(xiàn)的著名淫詞小說,據(jù)劉延璣的記載作者是李漁,但仍有懷疑。此書流傳在朝鮮可能比較早,而且傳播得很廣泛,正統(tǒng)文人經(jīng)常把它和《金瓶梅》一起提到,說是應(yīng)該禁止的淫詞小說。《戀情人》是清代小說,一名《迎風(fēng)趣史》,共12回?!段鋲艟墶芬彩呛苌僖姷慕麣≌f,《中國通俗小說總目提要》中也沒有收錄,魯?shù)虏沤淌谥廊毡咀舨辛D書館和中尾松泉堂各藏一部,把它影印回來,現(xiàn)在由樸在淵教授??笨辛魍?。。據(jù)李夢生《中國禁毀小說百話》的說明,《武夢緣》遭禁之后,改名為《戀情人》,但完山李氏卻同時羅列這兩部書,是否當(dāng)時沒有直接看到原書,還是其中另有原故,待考。)《燈月緣》為清代小說,槜李煙水散人所作,此書原名為《春燈鬧》,劉廷璣的《在園雜志》中有記載:“《燈月緣》、《肉蒲團(tuán)》、《野史》、《浪史》、《快史》、《媚史》、《河間傳》、《癡婆子傳》則流毒無盡”,可見此書出現(xiàn)于康熙年間?!逗螡緜鳌房赡芫褪莿⑼^所說的《河間傳》,當(dāng)時完山李氏有所接觸,但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原書?!遏[花叢》為明末清初的小說,共12回,姑蘇凝情士所作。至于《艷史》,有《鐘情艷史》、《桃花艷史》、《妖狐艷史》等3種,不知指的是那一種。另外《弁而釵》也是著名的淫詞小說,而完山李氏卻不將其列于“淫談怪說”的作品中,此書為醉西湖心月主人所作,書分四卷,每卷五回,述一個故事,曰《情貞記》、《情俠記》、《情烈記》、《情奇記》等。其他如《桃興圖畫》、《陶情百趣》、《百抄》等作品不見于各種目錄,待考。

除此之外,完山李氏的小敘文中所收錄的《禪真逸史》、《禪真后史》、《樵史演義》、《皇明英烈傳》、《拍案驚奇》等可見于歷代禁毀小說目錄上,在此從略。

五、中國艷情小說對朝鮮小說的影響

中國禁毀小說如《金瓶梅》流入到朝鮮,引起了艷情小說的創(chuàng)作熱情,李相翊在《韓中小說的比較文學(xué)的研究》一書中《艷情小說如金瓶梅》一文談到這些問題,他比較具體地分析了韓國艷情小說的人物、結(jié)構(gòu)、愛情描寫的技巧,主題思想等各方面。雖然《金瓶梅》、《肉蒲團(tuán)》等淫詞小說已經(jīng)流傳到朝鮮,為一些文人私下閱覽,但是由于當(dāng)時一般文人的思想還不如中國文人開放,韓國文學(xué)史上似乎一直找不到類似《金瓶梅》的小說。

但最近在日本發(fā)現(xiàn)一部朝鮮時代后期的漢文小說抄本,引起學(xué)界的注意的朝鮮漢文小說,現(xiàn)收錄于鄧良婉《日本東洋文庫本古典小說解題》中,漢城,國學(xué)資料院,1994。)。那是石泉主人所作的《折花奇談》,根據(jù)書后的刊記,此書寫于朝鮮純祖九年,故事發(fā)生在正祖十六年的漢城,所描寫的是作者在年輕時所經(jīng)歷的一段艷情故事。主人公李生在石井口邊看到舜梅之時,就魂飛意蕩,托媒婆傳達(dá)自己的愛心,但兩人都是有夫有婦之人,雖然相戀長久,由于在中間的媒婆弄奸,再由于舜梅之猶豫不決,更加以舜梅姨母之妨礙,這一對情人只能有一次的歡合,再也不能相見,永遠(yuǎn)離別。小說形式為三回的章回體制,卷首有作者的友人南華散人的序文和作者石泉主人的自序,每回各有不同字?jǐn)?shù)的回目,每回正文前還有南華子的評論,書后另有南華散人的《追序》,最后有“南華山人,追書于帶存堂書室。嘉慶十四年己已端陽后日,石泉主人,追書于熏陶坊精舍”的字樣。

值得注意的是,南華散人在卷首的序文中直接把這篇小說和《鶯鶯傳》及《金瓶梅》作比較分析說:

今此折花之說,即吾友李某之實錄。詳考一篇旨意,則大略與元稹之遇鶯娘,恰相仿佛。其曰:“一期二約,三會四遇,竟莫能遂”,其曰:“鶯也之自媒”,與紅娘之解饞,遙遙相照。又與《金瓶梅》之西門遇潘娘,太相類似。其曰:“三件難事,難且又難”,曰:“青銅銀佩之說”,與王婆之口辯無異。奇哉!千載之下,其下說論事,若是近之!其中反有勝焉者,吾友之痛絕鸞也,百忙中能扶彝論之綱紀(jì),梅且傷夫之拙,而未之為害,無乃今之人,遠(yuǎn)過于古之人耶?

由此可知,作者一定曾受到《金瓶梅》和才子佳人小說的影響。作者石泉主人和評者南華散人看來平素對中國小說頗為酷愛,甚至對傳統(tǒng)的小說評點方式,具有一定的認(rèn)識或經(jīng)驗。作者在第一回的開頭就說:

壬子年間,有李生者,僑居于帽洞,生得俊雅,風(fēng)采卓異,頗解詩文,亦一代之才子也?!幸粋€佳人,名曰舜梅,年方十七,顏不藻飾而千態(tài)無欠,身不粧束而百媚俱生,其若柳腰桃頰櫻唇鴉鬢,真絕世之秀色。

這與典型的才子佳人小說的情節(jié)安排非常相似,但是作者又安排這一對才子和佳人分別是有婦之男和有夫之女,并不像才子佳人小說的未婚男女的相戀相愛故事,這與南華散人在序文中所提到的《金瓶梅》中西門慶與潘金蓮等人的纏綿情節(jié)竟相類似。

作者在此小說中又運用不少的詩詞,尤其以韓國漢文小說作家的身份所寫的《一念紅》、《桂枝香》、《滿庭芳》等詞作,更是難能可貴。

六、中國禁毀小說在韓國的研究概況

至于對中國禁毀小說的介紹與研究,概貌中國禁毀小說與《金瓶梅》的介紹,在20世紀(jì)以前幾乎沒有,只有如上面介紹的一些簡單的提及。到了日本統(tǒng)治時期,雖然開始對中國小說進(jìn)行正式介紹或翻譯連載,但仍未對《金瓶梅》或《肉蒲團(tuán)》等禁毀小說加以翻譯。曾經(jīng)把《紅樓夢》、《水滸傳》、《三國演義》翻譯連載,又寫過不少評論文的梁建植也沒有翻譯過禁毀小說,但有他喜歡閱讀中國淫詞小說的記載,據(jù)他的友人趙容萬的回憶,梁建植在報社工作之余,經(jīng)常把中國淫詞小說藏在書桌下面獨自欣賞,他所看的是清末石印版本,又很熱心購買這些小說,趙容萬認(rèn)為當(dāng)時對中國淫詞小說方面最精通的還是梁建植。但目前這些資料都沒有保存下來,趙容萬對此也表示遺憾。

其實梁建植在1917年發(fā)表的評論文《關(guān)于中國小說及戲曲》中介紹中國小說發(fā)達(dá)略史時,除了四大奇書和《紅樓夢》、《鏡花緣》之外,還提到《繡榻野史》、《肉蒲團(tuán)》等淫詞小說,可見他對這些小說較早有了了解。

中國長篇小說大部分在朝鮮時代已經(jīng)有了全譯或節(jié)譯的翻譯本,但最早的韓國語翻譯本《金瓶梅》是1956年在漢城正音社刊行的金龍濟(jì)本,這是以崇禎本為底本縮小而翻譯的節(jié)譯本。后來的譯本大多數(shù)從此先例,在十余種譯本中金東成本、趙誠出本、李周洪本、李炳注本等流行比較廣泛。以第一回由景陽岡武松打虎為開始的萬歷詞話本為底本的是,1991年到1993年陸續(xù)出版的樸秀真本和1993年的趙誠出本,其中樸秀真譯本號稱《完譯金瓶梅》,雖然有一些小問題,但比較完整,對讀者有一定的影響。還有一種河瑾燦改譯本,是以原書故事為主,再由改譯者隨便創(chuàng)作一些情節(jié)結(jié)構(gòu)改寫而成的。

至于《肉蒲團(tuán)》的譯本,至今只有三種,如庚文出版社的金春洙譯本(1963)、東西文化社的李周洪譯本以及改作本《未央生》等。

禁毀小說的原本在朝鮮時代曾經(jīng)在極小的文人社會流傳過,但一直沒有刊行。據(jù)記載,只有《剪燈新話》等幾部書在朝鮮時代曾刊行過,其他大部分的禁毀小說到現(xiàn)代幾乎沒有原本的刊行。最近樸在淵教授??笨辛恕独C榻野史》、《武夢緣》、《肉蒲團(tuán)》等三部作品,提供給國內(nèi)外學(xué)界。

筆者想,韓國將來會發(fā)現(xiàn)更多的禁毀小說。目前對這些方面的調(diào)查工作仍然很不理想,雖然有過一些集體或個人的調(diào)查活動,但還是不太徹底。韓國從朝鮮時代開始非常重視儒家的正統(tǒng)思想,現(xiàn)在還有比較重視面子的風(fēng)俗習(xí)慣,即使有人或有些地方機(jī)構(gòu)藏有這樣的禁毀小說作品的古書版本,也不太愿意把它公開或損贈給研究學(xué)者。不過,如果將來進(jìn)一步努力的話,這些困難是可以克服的。事實上現(xiàn)存在國家公共圖書館的珍貴資料,也還沒有調(diào)查得很清楚,就是上文所提到的完山李氏《中國小說繪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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