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工程論文-興水利除水害的歷史體驗與哲學思考.doc

水利工程論文-興水利除水害的歷史體驗與哲學思考如前所述，水利的發(fā)展受到自然條件的制約。水利與社會的相互影響也是直觀的和迅速顯現(xiàn)出來的。但水利建設對自然環(huán)境的作用所引起的自然的反作用，長期以來卻不為人們所重視。人們總是把自然環(huán)境作為外在的消極的和基本穩(wěn)定的客體，它只會平靜地承受著人們?nèi)我獾乃茉旌脱b扮，而不必擔心它是否接受，是否會說“不”，是否會對人們的改造以自己的方式反作用于人類社會。這種反作用會不會違背人們興水利的初衷，而變作新的災害或加劇災害強度呢?歷史事實說明，自然界的這種反作用是客觀存在的，其結果或許并不立即顯現(xiàn)，而在幾十年或上百年之后才逐漸變得明顯。古人對此已有所察覺。時至現(xiàn)代，隨著人們改造自然能力的提高，這種反作用也變得日益強烈，并使人們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行為的后果。一歷史的啟示一一自然反作用于社會的負面影響不容忽視(一)過度圍墾湖泊使洪水災害增長人們興修水利，改造自然，以及自然反作用于人類社會的典型例證之一是宋代對鑒湖的圍墾。_錢寶琮，中國數(shù)學史，科學出版社，1964年，第14頁錢寶琮在算經(jīng)十書的周髀算經(jīng)提要中認為，“周髀是公元前100年前后的作品”，中華書局，1963年，第4頁。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第一卷，第二分冊，科學出版社，1975年，第535頁漢書宣帝紀，王國維，觀堂集林西域井渠考參見本書第二章第二節(jié)。李約瑟，中國科學技術史第一卷，第二分冊，科學出版社，1975年，第337頁。鑒湖位于浙江省紹興市會稽山北麓，建成于東漢永和五年(140)。當年人們在近山低地周圍興建堤防，積蓄若耶溪來水，形成水庫。水庫北面是地形較低的農(nóng)田，可以引水灌田，再北則是大海，有利于農(nóng)田排水。豐富的水源和適宜的地形，使鑒湖成為一座“堤塘周回三百一十里，都溉田九千余頃”的大型蓄水灌溉工程，并兼有防洪和向紹興城及運河供水的綜合水利工程。一直到北宋年間，鑒湖都是當?shù)厣鐣?jīng)濟發(fā)展的重要保障。但是，北宋中期至南宋初期在江南一帶，為增加土地資源，出現(xiàn)了普遍的圍墾水面的做法。太湖下游塘浦河道被蠶食圍墾，破壞了原有的排水通道，水旱災害急劇增加。也有地方官為表現(xiàn)自己的政績，廢湖為田的情況。由于鑒湖水淺，也被地方官陸續(xù)圍墾，以至到南宋初年，鑒湖的水利功用已喪失殆盡。鑒湖廢毀后，失去了對水資源的調(diào)蓄，被圍墾成田后的100年比前100年，本區(qū)水災和旱災分別增加4倍和11倍，圍墾所失明顯大于所得。可見鑒湖的圍墾是人們追求眼前利益的一種短視行為，是違背自然規(guī)律并遭到自然報復的一個例證。鑒湖被圍墾后，紹興平原逐漸進行水利調(diào)整。北部平原形成了幾個新的蓄水湖泊，部分代替了鑒湖的功用。明代嘉靖年間又對紹興水利進行了重大的改造：導浦陽江北出錢塘江，減少了本地的來水，同時修建了三江閘，提高了對江河的調(diào)蓄能力。經(jīng)過400年的努力，紹興水利才重又進入一個新階段。關于圍墾湖泊的利弊得失還有這樣一次有趣的爭論。北宋王安石變法的時候，曾大力提倡興修水利。有人建議排干梁山泊，可以得到良田萬頃。王安石覺得有道理，但又顧慮因此失去蓄水之地。當時一位大臣插話說，只要在梁山泊旁邊另外開鑿一個梁山泊裝水不就行了嗎?王安石大笑而止。這件事看起來像是笑話，其實當年大規(guī)模圍墾鑒湖等湖泊的做法，不正是類似排干梁山泊的建議一樣荒唐嗎?近代以來人類改造自然能力顯著提高，在人口加速增長的重壓下，圍墾湖泊變本加厲地進行。近40年里，全國總計圍墾湖泊面積達13萬平方公里，尤其東部平原與江河關系密切的湖泊圍墾更加嚴重。江漢平原通江湖泊水面縮小了6000平方公里，不足40年前的13。太湖水系湖泊面積在近30年里，水面減少650平方公里，相當于l4個太湖。圍墾的結果是得到了土地，卻失去了調(diào)蓄洪水的庫容。在1991年江淮大洪水的受災面積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被圍墾的湖泊面積。這些地方的被淹，事實上是洪水強制還原了湖泊原貌。如果從水產(chǎn)、旅游和環(huán)境生態(tài)角度來看，許多湖泊圍墾不能不認為是一種失策。(二)水土流失導致河流防洪能力的衰減人類改造自然與自然反作用于人類社會的情況在水土流失問題上也表現(xiàn)得十分明顯。歷史上很早就有人提出濫伐森林將導致水土流失和洪水災害。西漢末年有一位叫貢禹的大臣就曾指出，過度地采礦，必將濫伐森林，如果“斬伐林木，亡有時禁，水旱之災未必不繇此也”。也就是說，缺少森林植被涵養(yǎng)，降雨迅速匯入江河，導致洪峰流量的增長，水資源_通典州郡十二轉(zhuǎn)引劉宋孔靈符，會稽記。周魁一、蔣超，古鑒湖的興廢及其歷史教訓，鑒湖與紹興水利，中國書店，1991年。宋會要輯稿食貨八之二。氾書貢禹傳卷72。利用率降低，必將導致水災并繼而引起旱災。清代中期，我國人口激增，耕地不足。嘉慶年間陜西、四川、湖北、安徽、浙江等省開墾山地種植之風盛行。因而嚴重破壞山區(qū)植被，水土流失加劇。這是人類向自然宣戰(zhàn)，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間的斗爭。當時人對此曾有爭議。一些人認為，無業(yè)農(nóng)民開墾山地，使人無閑民而地無遺利，應該提倡；另一些人認為，這將引起嚴重的水土流失，泥沙被雨水沖下，必將淤積河道和陂塘，降低行洪調(diào)蓄能力。新開山地收獲很少，而山下原有良田卻因水旱災害增加而受病，即所謂“開不毛之土，而病有谷之田”，得不償失。但是，近幾十年在“以糧為綱”政策下，濫墾現(xiàn)象變本加厲，再次重復了歷史的錯誤。人類活動造成大面積植被破壞，更進一步影響河流狀況，導致水土流失和水旱災害加劇。例如，歷史上涇渭清濁的變化與人類活動的關系大致表現(xiàn)為，從事農(nóng)業(yè)墾殖將加速水土流失；而由農(nóng)轉(zhuǎn)牧，土壤侵蝕和水土流失減輕。汾河的情形也相類似，唐代以前植被破壞較小，而宋代以后，由于農(nóng)墾的普遍進行，汾河含沙量劇增，導致洪水災害增長，都是人類活動導致植被嚴重破壞的結果。(三)社會發(fā)展要與自然規(guī)律相適應的自然觀人類改造河流的活動直接影響河流的演變，而河流在人為作用下的自然演變也將更直接地反作用于人類社會。西漢年間黃河的情況便是明顯的例證。西漢年間，黃河頻繁決溢，成為朝野關心的大事。漢書溝洫志記載了當時人陸續(xù)提出的多種治黃方案，諸如分流、滯洪、水力刷沙、改道、筑堤堵口等。之后，班固又以遠較上述方案為多的筆墨，記述了賈讓的治河三策。賈讓三策大約提出于公元前6年。他首先分析了黃河演變的歷史。上古時代，河流有河流的位置，人有人的住處，各不相干，因此，河流兩岸并不筑堤，只在洪水波及的居民區(qū)附近修些低矮的堤埂，抵御洪水漫流就可以了。本無所謂水災。但是到了戰(zhàn)國時代，位于黃河下游各諸侯國的社會經(jīng)濟都有了較大的進步，為了取得穩(wěn)定的發(fā)展環(huán)境，先后在兩岸筑堤防洪。當年黃河兩岸堤距達50里之多，洪水尚可以在其中寬緩游蕩。此后，老百姓開始占據(jù)黃河肥美的灘地來耕作并修建村落，每當洪水到來時，則在堤內(nèi)另起堤防以自救。圍墾一再深入，以至大堤之內(nèi)又有好幾道民堤。最近的民堤距離主河床遠的不過數(shù)里，近的只有一里多。而且河道寬窄不一，河線再三彎曲，嚴重阻礙行洪。可見，由此引起的洪水淹沒房屋田產(chǎn)的災害并不是黃河的過錯，而是人們過分地侵占灘地，不給洪水以足夠出路的緣故。于是，賈讓認為，由于人們不適宜的開發(fā)引起的洪水災害，那是人們自討苦吃，與洪水無關，在歷史分析的基礎上，賈讓提出了治理黃河的上、中、下三個方案。對于賈讓三策，古往今來一直存在不同的認識。其具體治河方案也未見得像他本人設想的那樣有效，但是，賈讓從黃河歷史演變的分析中得出的“古者立國居民，疆理土地，必遺川澤之分，度水勢所不及”的結論，即治河必須適合河流的客觀規(guī)律，留足泄洪斷面。人_梅曾亮：柏枧山房文集卷10，記棚民事。楊國順，歷史時期黃河中游環(huán)境演變與下游河道變遷的關系，黃河流域環(huán)境演變與水沙運行規(guī)律研究文集(第四集)第97頁，地質(zhì)出版社，1993年。漢書溝洫志卷29們生產(chǎn)和生活應當主動避讓洪水，而不能去侵占河灘，壓迫洪水，否則必受洪水之害減輕洪水災害損失的途徑，除應控制自然態(tài)洪水，減少其泛濫成災之外，還應調(diào)整社會發(fā)展以適應洪水。他對黃河堤防發(fā)展史的分析，以及他對人類與河流洪水之間的相互關系的論述是比較客觀的和積極的。但問題并未就此了結，人們受圍墾河灘地局部的眼前的利益所驅(qū)使，在以后的歷史時期內(nèi)仍不斷地與河爭地，以至于乾隆二十三年(1758)皇帝竟為此親自下了一道諭旨，“不知堤內(nèi)之地，非堤外之田可比，原應讓之與水者。地方官因循積習，不加查禁，名曰愛民，所謂因噎廢食者也”，是貪小利而損大利的短見行為。老子曾高度贊揚水的品格，“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認為水不與萬物更不與人爭，住在人們不愿居住的惡劣環(huán)境，水的品格最接近他所提倡的清靜無為的道。這是當年的人與水的關系。但若人們無節(jié)制地過分壓迫水，至柔至順的水也會與人相爭，而表現(xiàn)為災害的?？傊?，人類社會通過勞動生產(chǎn)不斷擾動和改變著外在自然界的進化過程，與此同時，變化了的自然界又反過來影響著社會的發(fā)展。這種影響又表現(xiàn)為兩方面，一方面是被改變了的自然界按著人們改造自然的初衷，完成了興水利、除水害的任務，這是我們所熟知的。而另一方面，卻也存在著變化了的自然制約了人類社會發(fā)展的后果，這種事與愿違的情況，在水利史上是屢見不鮮但并未引起人們充分重視的方面。近代以來人類對自然的干擾已遍及全球，其強度也大大超過前代，甚而開始向鄰近星球進軍。與此同時，自然界對人類社會的反作用也顯著增長，達到再也不容忽視的地步。例如加速增長的洪水災害損失，大多來源于這種反作用?？梢?，我們在研究人類改造自然的種種傳統(tǒng)科學之外，同時要主動地深入研究變化了的自然界，是如何反過來影響(這種影響包括促進與制約兩方面)社會的發(fā)展，從而引申出人類對自身社會與外在自然相互作用進行合理調(diào)控的新的研究課題。二人類與自然相互關系的哲學思考水利發(fā)展的歷史證明，人們修建工程以興水利，除水害的合理性，無法從單純考察水利自身運動中得出，而必須由社會和自然相互作用的總體結果來說明。也就是說，要認識水利這個有限系統(tǒng)的合理性，只有把它放到人與自然共同組成的大系統(tǒng)中來評價才能做到。其實，早在19世紀下半葉馬克思和恩格斯借鑒當時最新的研究成果，已經(jīng)作了比較全面的論述。他們既高度贊揚人類在認識和改造自然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高度評價科學技術對社會生產(chǎn)力乃至整個社會發(fā)展的推動作用，同時也指出人類在改造自然方面還存在著相當大的盲目性。他們舉出美索不達米亞、希臘、小亞細亞等地濫伐森林的例子。當?shù)鼐用駷E伐森林后得到了耕地，陶醉于對自然界的勝利。但由于失去了森林，也就失去了積蓄和貯存水分的能力，日后卻使這些地方成為荒蕪不毛之地，產(chǎn)生了意想不到的結果。于是恩格斯在1876年寫道：“到目前存在過的一切生產(chǎn)方式，都只在于取得勞動的最近的最直接的有益效果。那些只是在以后才顯現(xiàn)出來的、由于逐漸的重復和積累才發(fā)生作用的進一步的結果，是完全被忽視的?！眻F他進一步告誡我們，“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我們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_清會典事例卷919，中華書局影印本，1991年。老子道德經(jīng)。恩格斯，自然辯證法，馬克思恩格斯選集，人民出版社，1971年，第517519頁。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報復了我們。每一次勝利，在第一步都確實取得了我們預期的結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卻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預料的影響，常常把第一個結果又取消了”?？梢?，人類對自然的改造和利用，最終需要與自然進化規(guī)律相適應才能持續(xù)下去而不是使自然混亂或瓦解，從而真正有益于人類的長遠利益。自恩格斯揭示了掠奪性地開發(fā)自然所帶來的惡果至今，又過去了一百多年。遺憾的是，在治水以及其他許多生產(chǎn)領域中，我們并沒有從前人的痛苦經(jīng)歷中得到足夠的啟示，奉行著的依然是急功近利的政策。對于生產(chǎn)活動間接的比較長遠的影響懵懵懂懂。人們陶醉于自身迅速增長的改造自然的能力，以為由此可以戰(zhàn)勝自然，主宰自然。受這種錯覺所遮蔽，我們竟未清醒地覺察，對自然的擾動和破壞，將會帶來對我們?nèi)狈h見的生產(chǎn)行為的報復，甚至依舊把這些意想不到的結果，輕描淡寫地歸罪于“不可抗拒的自然災害”?；镜膯栴}在于，人類社會是屬于自然界的，自然界的危機必將成為人類的危機。工業(yè)文明對自然的劫掠性的開發(fā)，已開始造成資源、環(huán)境和災害增長的種種困境。這種困境表明，征服自然的工業(yè)文明方式不可能長期持續(xù)下去，一種人與自然共生，人與自然協(xié)調(diào)發(fā)展的模式必將取而代之。在人類社會發(fā)展的歷史上，依據(jù)人與自然的相互關系，可以將人們的治水活動劃分為三個發(fā)展階段。第一，人類利用水和聽命于水的自然規(guī)律階段，大致相當于原始社會時期。那時以石制工具為主，社會生產(chǎn)力低下。當狩獵畜牧為主要經(jīng)濟部門時，為解決人畜生活用水，“逐水草而居”。原始公社末期，當農(nóng)業(yè)成為基本經(jīng)濟部門時，農(nóng)田水利的主要工作大約是采用傳說中的伊尹傳授的辦法“負水澆稼”；為防止洪澇災害，人們以氏族公社為單位，多集體居住在河旁階地，所謂“擇丘陵而處之”。后來又創(chuàng)造了保護居民區(qū)的護村堤埂，所謂“鯀作城”。那時人們對水的自然狀態(tài)無力加以明顯的改變，發(fā)生水旱災害的時候，不得不乞靈于上天的恩典，聽命于大自然的主宰。第二，人類調(diào)節(jié)調(diào)度水資源和服從水的自然規(guī)律的階段。在中國大約相當于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時期，持續(xù)達40個世紀之久。由于金屬工具的使用和社會組織的進步，人們有能力一定程度地控制江河洪水的威脅，也有條件興建較大型的灌溉和航運工程。出現(xiàn)了大禹領導的主要采用疏導的方法的大規(guī)模治水活動。發(fā)明了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