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建儲：觸發(fā)事變的宮廷禍端

1、光緒皇帝接任皇帝之位，事實上是因為表兄&堂兄同治皇帝過于的短命，在同治皇帝去世的時候，由于他沒有留下子嗣，這給皇位繼承問題帶來極大的困擾。按常例，同治是“載”字輩，應(yīng)當(dāng)從下一輩也就是“溥”字輩中挑選繼承人為同治立嗣（同治名載淳，光緒名載湉，宣統(tǒng)名溥儀）。當(dāng)時在“溥”字輩中，道光長子奕緯之孫溥倫最大，按理應(yīng)當(dāng)立他。但這個提議遭到很多皇族近支的反對，他們認(rèn)為溥倫之父載治不是奕緯的親生子，而是由旁支過繼的，在血緣上差了很多。慈禧太后當(dāng)時也反對由溥倫繼位，因為一旦立了“溥”字輩，她就變成了太皇太后，按祖制就不得垂簾聽政而必須退出政治舞臺，這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在慈禧太后的堅持下，醇親王奕澴的長

2、子載湉被立為皇帝，也就是后來的光緒。慈禧太后之所以要立光緒，主要原因是光緒的父親是咸豐的親弟弟、母親又是自己的親妹妹，而且皇帝年幼，便于操縱。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光緒承繼的是咸豐皇帝的帝位，慈禧太后由此便可以繼續(xù)以皇太后的名義垂簾聽政。但是，這樣的解決辦法打破了祖制并引發(fā)了“禮儀”之爭的問題。同治和光緒都是“載”字輩，同治死后無嗣，而光緒承繼的是咸豐之位，那同治的位置就不好辦了，因為等于到了他那里便“斷了后”，而同治的皇后（狀元崇綺之女）更是麻煩，她這個皇后按理本應(yīng)該升為皇太后的，但如此一來沒了名分，在宮中不明不白的，最后被迫在同治死后的次年吞金自殉。在同治和皇后大葬之后，有個名叫吳可讀

3、的吏部主事在一座廢廟中仰藥自殉，以“尸諫”的形式抗議慈禧太后這種破壞祖制的做法，他還留下遺疏指責(zé)慈禧太后貪戀權(quán)位，不給同治皇帝立后，罔顧親情。事件發(fā)生后，舉朝震驚，自知理虧的慈禧太后只得擬定了另一個辦法，那就是下詔稱光緒承繼咸豐帝入承大統(tǒng)為嗣皇帝后，等生有皇子即承繼同治帝為嗣。也就是說，等光緒到時生了兒子，將作為同治的子嗣繼位，這樣才算把名分問題擺平。光緒進宮的時候只有四歲，便由既是姨媽又是伯母的慈禧太后照管并親自過問小皇帝穿衣、吃飯、洗澡、睡覺等生活瑣事。但慈禧太后在教育孩子方面并不是什么行家里手，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同治就是一個非常失敗的案例。據(jù)宮中的太監(jiān)說，光緒對慈禧太后的稱呼是“皇爸爸”，

4、不知何解。由于其至高無上的威權(quán)，慈禧太后在對待光緒的教育方法上也是十分的粗暴性急，光緒稍微不合己意，便是譏諷、呵斥甚至責(zé)打，這對后來光緒的性格影響極大。小時候的光緒膽小怕事，聽到打雷或者大點的聲音往往都會顫抖哆嗦。慈禧太后過分的責(zé)罰，嚴(yán)重打擊了光緒的自信心，以至于其性格既懦弱怕事，但在青少年的時候又會出現(xiàn)強烈的逆反，正如光緒在甲午戰(zhàn)爭和戊戌變法中的表現(xiàn)一樣。心理學(xué)理論認(rèn)為，兒童每在被自己父母譏笑或者虐待的時候，往往會產(chǎn)生一種逆反心理，但在父母的威權(quán)下，這種逆反心理又誘發(fā)一種內(nèi)疚感，從而否定自己的行為。長此以往，這種環(huán)境長大下的兒童往往患得患失，做事情猶豫不決，缺乏自信。與同治一樣，慈禧對光緒造

5、成了巨大的陰影，以至于影響到他的一生。在自卑的同時，光緒往往會不自覺地進行消極反抗，比如見慈禧太后時總是一臉?biāo)老啵尨褥笫謷吲d。這兩人的關(guān)系，就象是噩夢一樣。光緒親政后逆反的表現(xiàn)，更是加重了慈禧太后對光緒的不信任，在她眼里，光緒始終是個懦弱自卑、猶豫不決、依賴性強、難以獨當(dāng)大任的孩子，她在光緒親政后對朝政的不斷干涉和把持，很大原因就是出于這種心態(tài)。但慈禧太后從不去想的是，光緒之所以成為一個人格心理存在嚴(yán)重缺陷的人，正是因為她的粗暴教育所造成的。光緒的一生，大部分時間是作為慈禧太后的傀儡而存在。就連在后宮生活中，慈禧太后也要對光緒加以控制，比如眾所周知的光緒選妃事件，結(jié)果造成光緒和隆?；屎?/p>

6、（慈禧太后的侄女）長期沒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兩人在一起經(jīng)常是默坐無言。而光緒后來喜歡的珍妃，卻一直為慈禧太后所厭惡。甲午戰(zhàn)敗后，光緒憤而欲行變法，但維新不過百日，便遭到慈禧太后的扼殺。蘇繼武在戊戌朝變紀(jì)聞里描述了這次政變，說慈禧太后稱“康有為叛逆，圖謀于我”，而惲毓鼎也在崇陵傳信錄也提及此事，慈禧太后當(dāng)時怒罵光緒說：“我撫養(yǎng)你二十余年，乃聽小人之言謀我乎？”光緒戰(zhàn)栗了半天，說：“我無此意”。慈禧太后唾之曰：“癡兒，今日無我，明日安有汝乎？”隨后，光緒便被軟禁在瀛臺。瀛臺本為圓明園三海中的一小島，三面臨湖，只有一橋可以進出。不僅如此，慈禧太后又派來心腹侍衛(wèi)對瀛臺嚴(yán)密看防，光緒的任何舉動，都會有人向

7、慈禧太后報告。金鑾瑣記里說，光緒有一次逃到西苑門口，被多個太監(jiān)強扭發(fā)辮拉了回去；還有人就親眼看見光緒因要上朝而出灜臺后，仰首向天而望，剛甩開身邊的人走到乾清門，便有太監(jiān)十余人阻攔去路。戊戌政變后，慈禧太后怕民間輿論對她不利，于是又讓太監(jiān)們到酒肆茶坊里去傳播謠言，詆毀光緒的種種昏庸不道，無端迷信西法，甚至謀殺太后（此事的有無，目前尚無定論）等等，這下反讓人覺得都是光緒的不是，而慈禧太后訓(xùn)政便是理所當(dāng)然。如此一來，光緒就更加孤立了。但是，限于皇帝的名分，光緒雖然人被幽禁，但每日還得在慈禧太后的逼迫之下，像個木偶一樣上朝召見臣工，這種苦處比禁錮獨處恐怕更要痛苦百倍。每次臨朝，光緒被置于大庭廣廈之中，

8、聲音笑貌無一自然，如顛、如聾、如啞，而大臣們對光緒也是以顛聾啞視之，仿佛對待空氣一般。崇陵傳信錄里說：“至戊戌訓(xùn)政，則太后與上并坐，如二君焉。臣公奏對，上嘿不發(fā)言，有時太后肘上使言，不過一二語止矣。遷上于南海瀛臺，三面皆水，隆冬冰堅結(jié)，傳聞上常攜小奄踏冰出，為門者所阻，于是有傳匠鑿冰之舉。上常至一太監(jiān)屋，幾有書，取視之，三國演義也。閱數(shù)行擲去，長嘆曰：朕不如漢獻帝！”令慈禧太后不快的是，外國使館常來打聽光緒的境遇，頗有干涉之意。對此，慈禧太后深以為恨，便將光緒生病的消息公然詔告天下，并為之延請名醫(yī)，以證明自己訓(xùn)政的合理性。在歷史上，對天下子民公布皇帝病情的事情是極為罕見，因為這往往有皇帝將不久

9、于人世的政治含義，而各省督撫或詫異，或覺得這是廢帝的前兆，大都不敢從命。事實上，早在戊戌年（1898年）坊間便盛傳天津閱兵行廢立陰謀之說，盡管那不過是空穴來風(fēng)，但也未必就是無稽之談。戊戌政變后，廢立的傳聞更是甚囂塵上，京師即傳出消息說“皇上病勢沉重， 恐致不起”。公使們對此的反應(yīng)，一方面是出于禮節(jié)，一方面也是擔(dān)心有人要謀害光緒，當(dāng)時“駐京各國使臣聞圣躬不豫，均詣總署問安，并叩致病之由”。在當(dāng)時北京的外國使館人員中到處流傳著這樣的謠言：“皇上被毒死了”，“皇上病得很重很重”，“皇上被囚禁了”，“新的皇位繼承人已經(jīng)選定”等等，而坊間傳聞慈禧太后在政變后不斷的處死太監(jiān)（確有其事），更是加劇了這種恐慌

10、情緒。在外國人中間具有強大影響力的字林西報不斷發(fā)布消息，暗指光緒帝已經(jīng)被謀害，并暗諷各國使節(jié)有權(quán)知道真相，“這些人都是被遣到中國皇帝的宮廷中充當(dāng)代表的，而不是被派遣到一個竊居中國宮廷的僭篡攝政那里的。”外國公使以之所以對廢立傳聞如此有興趣，主要是他們大都對維新的光緒皇帝持同情態(tài)度而不愿意看到守舊的慈禧太后再度執(zhí)政。在這些人中間，英國方面表現(xiàn)最為積極，他們的兵艦在戊戌政變之后便開到大沽口外，以示對事件的關(guān)注。在主管外務(wù)的慶親王奕劻向英國公使竇納樂辟謠并表示光緒帝情況良好時，竇納樂則提出消除外界疑慮的有效辦法，那就是“找一位外國醫(yī)生為光緒看病，并簽署一份光緒的健康證明書”。為了防住外國公使們的口，

11、清廷最后只好邀請法國使館醫(yī)生德對福（）給光緒帝看病并證明病況，結(jié)論是“病勢無大礙，惟患血虛之癥”。廢立之說傳開后，地方實力派也紛紛表示反對，兩江總督劉坤一約湖廣總督張之洞一起爭言不可，但后來張之洞突然后悔，途中將折子追回。劉坤一得知后笑道：“香濤見小事勇，見大事怯，姑留其身，以待后圖，吾老朽，何憚?！彼鞆?fù)電榮祿，曰：“君臣之義至重，中外之口難防。坤一所以報國者在此，所以報公者亦在此?！睒s祿以坤一電入奏，慈禧太后因懼而止。不僅如此，國人對此也是一片嘩然，上海的候補知府經(jīng)元善在眾人擁戴下，征得萬人簽名，上書反對廢立之事。慈禧太后得知后大怒，命立刻捕殺經(jīng)元善，幸好他及時的逃到了澳門才幸免于難。在經(jīng)歷

12、了這么多波折之后，“廢立”之說也就偃旗息鼓，而突然改成了“建儲”計劃。事實上，在當(dāng)時“皇權(quán)神圣”的情況下，廢黷光緒皇帝并非易事，而慈禧太后改立“大阿哥”也是另有隱情，這往往是研究者所通常所忽略的。隱情之一，由于光緒皇帝從小就身體較差，從后來的一些病癥記錄來看，他患有長期腎炎等疾病并導(dǎo)致經(jīng)常性遺精甚至早泄，其有無生育能力本身就是很大的疑問。對于這一點，慈禧太后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畢竟隆?；屎笫撬挠H侄女。隱情之二，由于光緒皇帝在戊戌變法時可能存在謀逆慈禧太后的“圍園之謀”，這讓慈禧太后在感到傷心的同時，自然而然的想到自己早逝的親生兒子同治皇帝。在之前的許諾中，光緒皇帝生下兒子后將作為同治皇帝的嗣子

13、繼承皇位，但考慮到光緒皇帝的身體狀況，慈禧太后只能通過立大阿哥的方式來為同治立嗣。另外，由于同治皇帝和光緒皇帝都是幼年繼位，這種幼皇帝的朝政制度不僅隱患巨大，也令大臣們感到憂心忡忡，假如光緒皇帝無后，而慈禧太后已經(jīng)年歲漸高，一旦兩人發(fā)生意外，必然要再次立一幼年皇帝，這將對未來的朝政帶來不可估量的危險。由此，以“立大阿哥”的建儲方式作為備選，也有利于改進和完善候補皇帝的教育，為其將來的執(zhí)政打下良好的基礎(chǔ)。畢竟，一個合格的皇帝是需要多年培養(yǎng)的，并不是說上位就上位的。對清宮內(nèi)幕頗有所知的御史惲毓鼎在崇陵傳信錄里說，當(dāng)時最熱心己亥（1899年）建儲的有三個人，第一個是同治皇后的父親承恩公崇綺，他在同治

14、及皇后死后便久廢在家，郁郁不得志；第二位是同治原來的師傅大學(xué)士徐桐，他當(dāng)時雖然已屆80歲，卻常常倚老賣老，貪好弄權(quán)；第三位禮部尚書啟秀，他在戊戌政變后受徐桐舉薦入了軍機處，也就跟在徐桐的后面想“邀定策功”。在恭親王奕訢去世后，當(dāng)時軍機處以禮親王世鐸為首，但世鐸是個保守中庸的老官僚，當(dāng)時最受慈禧太后信任和重用的其實是大學(xué)士榮祿，可謂是言聽計行，大權(quán)實歸。徐桐幾個人商議好后，便讓啟秀先去見榮祿，探聽下他的意思。榮祿聽后大驚，趕緊將啟秀打發(fā)走，并令門房將訪客全部拒之門外。啟秀走后，徐桐和崇綺來到榮祿府上，不得其門而入。不過，在方家園雜詠紀(jì)事中卻描述一個更加有趣的畫面，說徐桐和崇綺將廢立之奏稿密請慈禧

15、太后閱后，慈禧太后說：“你兩人須先同榮祿商定”。于是兩人便去見榮祿，說奉太后懿旨，將此稿給榮祿看。榮祿接稿看后，突然以手捧腹大叫道：“啊呀，這肚子到底不容啊，適才我正在茅廁，瀉痢未終。聞兩公來有要事，提褲急出，今乃疼不可忍”。說完，榮祿丟下他們兩個蹌踉奔入，良久不出。這時天正嚴(yán)寒，徐桐二人納稿于袖，移座圍爐。再說榮祿，其實他哪里是什么肚子疼，其實是偷偷出去找幕僚樊增祥商議對策去了，卻把徐桐和崇綺兩老頭撂那兒了。等榮祿回來，他又說：“剛才還沒看明何事，今請一看”，于是又接過奏稿看了數(shù)行，隨后便突然將稿子往火爐里一塞，火焰騰起，榮祿還連聲說：“我不敢看哪！”（好個奸猾的榮祿?。┬焱┐笈f：“此稿

16、太后閱過，奉懿旨命爾閱看，何敢如此”。榮祿說：“我知太后不愿作此事”。徐桐兩人爭說實出太后之意。榮祿說：“我即入見，果系太后之意，我一人認(rèn)罪?！庇谑菢s祿便去見慈禧太后，痛哭碰頭，說冒此大險，萬萬不值，一旦招起大變，恐怕禍及太后，慈禧太后這才懼而不敢作。對于此事的結(jié)局，崇陵傳信錄作了一個稍微不同的描述，說榮祿去見慈禧太后說：“傳聞?wù)f將有廢立之事，是真的嗎？”慈禧太后故作敷衍：“沒有啊。這事行得通嗎？”榮祿說：“太后要做的話，誰又敢說三道四呢？只不過皇上罪行不明，要是外國公使起而干涉的話，這不可不懼啊?！贝褥笳f：“事情已經(jīng)泄露出去了，這可怎么辦？”榮祿說：“倒也無妨，皇上春秋已盛，仍無皇子，不

17、如擇宗室近支子弟建為大阿哥，為上嗣子，兼祧穆宗（同治），育之宮中，徐篡大統(tǒng)，這樣就師出有名了。”慈禧太后沉吟良久后說：“你說得很對?！睅滋旌?，慈禧太后召集近支王公貝勒、御前大臣、內(nèi)務(wù)府大臣、南上兩書房、翰林部院尚書在儀鸞殿開會。當(dāng)時人都以為要行廢立之事了，內(nèi)廷蘇拉還說：“今日要換皇上了！”不過最后詔書下來，卻是立溥儁為大阿哥之事，也就是歷史上說的“乙亥建儲”。榮祿這個人，一向喜歡在幕后操作，對于廢立之事，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清人筆記上還記載了他尋訪李鴻章意見的事情。陳夔龍在夢蕉亭雜記里說，榮祿將廢立之事告知李鴻章后，李鴻章起而大聲道：“此何等事，詎可行之今日。試問君有幾許頭顱，敢于嘗試此事？若果

18、舉行，危險萬狀。各國使臣，首先抗議，各省疆臣更有仗義聲討者，無端動天下之兵，為害曷可勝言。東朝圣明，更事最久，母子天倫，豈無轉(zhuǎn)圜之望。是在君造膝之際，委曲密陳成敗利鈍，言盡于此”。榮祿聽后急忙回報慈禧太后，說以此事不可行。語林中也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說榮祿去見慈禧之前，先拜訪了李鴻章。當(dāng)時李鴻章因為甲午戰(zhàn)敗，聲譽掃地，雖說是入閣辦事，實際上無事可做（清代內(nèi)閣大學(xué)士與軍機大臣非同日可語也），每日只是閑居賢良寺，門可張羅。一日榮祿來訪，兩人深談至晚餐，這時，榮祿屏退左右，說：“太后將行大事，天位當(dāng)易，惟亡命者肆意鼓吹，恐友邦為所惑，夙知公嫻習(xí)外情，煩一探其向背?！崩铠櫿抡f：“我辦外交數(shù)十年，皆人先

19、謁我，且此系內(nèi)政，先詢?nèi)耍w。如必詢，當(dāng)授我以兩廣總督，我先于泰晤士報傳其風(fēng)說，屆時外賓必來賀我，詢我以國事，我可就而探之。”榮祿大喜，回報慈禧太后不久，李鴻章便被任命為兩廣總督。外國公使們聽說李鴻章調(diào)任兩廣總督，紛紛來賀，于是李鴻章便轉(zhuǎn)叩其意，外國公使稱他們國書是致光緒帝的，今易帝位，是否繼續(xù)承認(rèn)，尚須請示本國云云。李鴻章后來便說外國公使不愿承認(rèn)新帝，于是內(nèi)禪之議暫止，最后只是立了大阿哥。隨后，慈禧太后以光緒的名義發(fā)布詔書：“朕沖齡入承大統(tǒng)，仰承皇太后垂簾訓(xùn)政，殷勤教誨，巨細無遺。迨親政后，正際時艱，亟思振奮圖治，敬報慈恩。乃自上年以來，氣體違和。惟念宗室至重，前已吁懇皇太后訓(xùn)政一年有余。朕躬總未康復(fù)，郊壇宗廟諸大祀，不克親行。值茲時事艱難，仰見深宮宵干憂勞。不遑暇逸，撫躬循省，寢食難安。敬溯祖制締造之艱難，深恐勿克負荷。且入繼之初，曾奉皇太后懿旨，俟朕生有皇子，即承繼穆宗毅皇帝為嗣。統(tǒng)系所關(guān)至為重大。憂思及此，無地自容。諸病何能望愈，用再叩懇圣慈，就近于宗室中慎簡賢良，為穆宗毅皇帝立嗣，以為將來大統(tǒng)之畀。再四懇求，始蒙俯允。以多羅端郡王載漪之子溥儁繼承穆宗毅皇帝為子。欽承懿旨欣幸莫名。謹(jǐn)敬仰遵慈訓(xùn)，封載漪之子為皇子。將此通諭